贺浔紧紧注视着她,一字一顿,“我想?做以前我们做过的?事。”“和以前一样?。” 相依靠得太近, 黎月筝的脸颊能清晰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好?像再往前一步就能吻上去?。两个人僵持着,谁都没有动?作。良久, 黎月筝终于扭头再次迎上贺浔的视线。这道目光如有实质, 尖锐到仿佛能穿透她。手指紧紧攥住衣袖, 黎月筝胸腔起伏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啊。”她淡淡注视着贺浔,声音没有分毫情绪, “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话。”听到这话, 贺浔先是一愣,继而缓缓笑出声, “挨打?就可以做?”这话问得轻佻,黎月筝都惊了瞬。贺浔盯着她,目光似乎在描摹她的骨骼,“黎月筝, 我总得有点?底线。”我总得有点?底线, 不能回回都如你的意, 怎么都屈服于你。每每叫她名字的时候, 贺浔尾音的咬字总是很?沉,无端会让人觉得深情。话音落下,贺浔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后面的话贺浔没说完, 不过?黎月筝好?似听懂了他的意思,心口突地?一抽。下一秒,贺浔松开?了黎月筝。声音带着股疲倦,“想走就走, 别让我看见你。”黎月筝回到旅馆的时候,林思璟和岑叙白也已经结束拍摄了。方?才回来?的路上, 黎月筝还买了点?晚饭。旅馆里?有个小餐厅,勉强够坐他们四人。跑了一天,章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光是闻着香气,肚子就猛猛咕噜一声。边分碗筷,边拿个包子咬着。“正愁不知道吃什么呢,你上哪儿买了这么多好?吃的。”章桐坐在椅子上,动?作麻利地?打?开?打?包盒,“你刚才出去?就是为了买晚饭?”闻声,岑叙白看向黎月筝,“刚才专门出去?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这么大冷天,你还人生地?不熟的,我回来?顺便买就行,哪还用你专门跑一趟。”还没等黎月筝开?口,林思璟便道:“你哪有她熟啊。”话落,几人都看向她。就见林思璟扬了扬下巴,看了眼黎月筝,“月筝不是不就是延水人吗。”这话说得随意又笃定,瞧着旁边两人惊讶的样子,林思璟一脸错愕地?看向岑叙白,“不是吧,你也不知道?”见岑叙白不回答,林思璟手上动?作一顿,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记忆,“不对啊,我和你同年来?《周邮》的吧,当时入职的时候我记得你入职信息上写的籍贯是延水呀。”林思璟的声音灌入耳朵,像绵密的细流从耳廓流入心脏,所过?之地?泛起阵阵的凉意,又很?快融进血ye里?。空气有几秒的沉默,黎月筝低头整理着打?包盒,眼皮半敛,让人看不分明她的神情。塑料袋拽动?的声响清晰,黎月筝抬眼的瞬间,瞳孔里?已经没了波澜。她笑着点?点?头,承认道:“嗯,我是延水人。”章桐一敲桌子,“我说呢,难怪你能买回来?这么多当地?美食。”想到什么,章桐又问:“那这次任务,也是因为在你老?家?所以才接的?”黎月筝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笑了笑,敷衍地?带过?去?。“我一直以为你是京西人。”对于这个答案,岑叙白也有些讶然,“之前问你,你只说你一直生活在京西,原来?老?家?是在别的地?方?。”对于延水县,黎月筝向来?不怎么愿意提及。她刻意地?回避着关于延水县的一切,旁人不知晓也情有可原。黎月筝点?点?头,“嗯,我也很?多年没回来?过?了。”“那你们家?是后来?搬到京西了吗?”章桐想了想,“这么说起来?,逢年过?节我还没听你说过?要回延水。”说到这里?,岑叙白也有点?好?奇。交往的时间太短,他们的工作忙,谈恋爱的时间本就不多。对于家?庭情况这种?问题,黎月筝同他聊得并不多。岑叙白只是知道她独居,之前也是猜想是从家?里?搬出来?的,并没有深入过?问。一时间,三双眼睛都朝黎月筝看过?来?。这个问题让黎月筝有片刻的沉默,她的手指无声抠动?着塑料勺子,唇角弧度很?浅,给人种?淡淡的距离感。旅馆的公用饮水机是老?旧的款式,出水口破损,不断滴落着水珠,下面用个塑料杯接着。餐厅内安静,只能听到水珠掉下的滴答声。“我是孤儿。”黎月筝开?了口,声音温和。她的语调异常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小时候是跟着我姥姥一起生活,但是她在我成年前就去?世了。”“我没什么亲人,大学在京西毕业后直接留在了这里?,也就很?少回去?。”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黎月筝垂下眼皮,目光落在身前的空碗上,手中的塑料勺子轻轻贴着碗壁游移。“你们不用觉得有什么。”黎月筝微微扬着唇,另一只手的拇指反复掐着食指指尖,“以前的事?我都不在意了。”那段日子过?去?太久,久到黎月筝都在恍惚,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她很?少主动?回忆,偶尔梦中想起,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游离。延水县,延水镇,还有她生活了那么久的清荷路。初一的那个寒假极冷,严冬难捱,万物凋零,就连黎好?也没能撑得过?去?。
黎月筝成为孤儿那天,一个人坐在医院长椅上从深夜等到天亮。病房内进进出出,黎月筝从他们不算轻松的表情上,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扇冰冷的病房门内,躺着的是她的母亲。关于父亲,黎月筝从未有过?记忆。可尽管黎好?把她保护得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