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往那边走了两步,皱眉道:“你是?”彦歌辨别过他周身浮散的轻微Jing神力,冲他眨眨眼:“诶,你也是向导吗?这只Jing神体是你的?”云豹绕着时绥转过个圈,喉间闷闷吼了两声。彤云密布,喻沛略去寒暄,一把抱住阮筝汀,再次从高楼一跃而下。这里没有星星没有月光,没有死气沉沉的爬藤月季,以及诡异循环的走廊。虚假又真实里,风声厉厉,他们跳下去。与梦境中的体感反应迥乎不同,强烈失重感下,阮筝汀本能想叫,但是风从口鼻间倒灌进去,像一记重捶,不由分说地将那些叫喊压回去,堵得他胸口郁胀不堪。外骨骼护持下,两人平稳落地。喻沛探手碰了碰羽翅般的屏障,瞥去一眼:“想吐?”阮筝汀蹙眉嘴硬道:“没。”那头,彦歌捂着胸口从灌木丛间爬起来,嘴里哎呦哎呦,十足夸张地喊了几声。时绥下意识想去扶人,被疾步而来的埃文一把拽住,往回走:“别过去。”喻沛看也没看那边,转而拉住阮筝汀折身离开:“离那个哨兵远点。”阮筝汀略为诧异地投去一眼:“因为他是花孔雀吗?”彦歌在他们身后喊,语气带着点笑:“哎呀,都不管我啦?”时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惊疑道:“我为什么想靠近他,这人难道是——”埃文唇角压成一线。“不,”喻沛声音里有种坚冰的质感,“因为他是特级。”阮筝汀揉按着胸口,思绪没转过弯来:“那他的向导……”“特级一般不会配属固定搭档。”阮筝汀看过去,喻沛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敌意和戒备。“他们不管外表看上去多么正常,内里都是疯子。其Jing神力对异属而言,如同诱食剂,效果因人而异。”“特级向导能够自控,特级哨兵不行。研究称为假性契合,系被动攻击手段之一,带有捕食意味。引诱异属假意发生Jing神结合,索取,进而令其领域自溶。”阮筝汀想起来了,他在学院时听过,起因是他一位室友要结婚。那人是罕见的攻击型向导,与一名特级哨兵极不对付。两人对着干了八年,临毕业时递交了全域结合申请。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阮筝汀作为当事向导的社会关系之一,还被校方以“了解情况”为由请去喝过茶。
“等等,”他总算回过味来,“他也是参考人员?这里不是双人考核场吗?”“模拟场有问题,我之前所救搭档身边有时贇的Jing神力。” 安抚物是夜,一行人还是去了防空塔。毕竟据彦歌所述,这地方纵然聚集过灾变后附近三个街区的平民,却因没有筛查感染者而全数异变,所融合的那只成熟期已经被他干掉了。三层以下坍塌近半,全是体ye黏膜和肢体碎片,他们在相对干净的五层落脚,两位向导正以络丝布防。阮筝汀同喻沛之间乱七八糟的模式已然解除,现在看上去总算正常些,他问:“一个人?”“特级哨兵可以单杀成熟期的异种,所以高层才致力于研究如何提升哨兵等级。”时绥瞟到某个遛到侧门的身影,当即拔枪呵止,“嘿!干什么呢!”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捂着嘴巴含糊道:“我……我想吐……”“咽下去,或者——”时绥面容冷峻,稍抬枪管,“我帮你咽下去。”那人抽抽鼻涕,又蹑手蹑脚地回去。“最好不要让救援对象离开安全区域,”时绥注意到阮筝汀的视线,边收枪边解释,“感染很麻烦,军队携带血清数有限,而且毒素总在变异。”“铁血手腕虽不讨喜,但伤亡能被压缩到最小。”他回忆起什么,叹口气,“前线真的不能心软。”阮筝汀点点头表示明白,过了一会,冷不防问:“救援对象潜在威胁过大,高层没有人提出过全面清剿吗?”时绥动作僵过片刻,声音低下来:“提过。其实最开始沦陷星区幸存者过少,就是有这方面的原因,直到某次高阀值态解除后,有基地……集体自裁。”“……抱歉。”阮筝汀看向门口,生硬转移话题,“他俩是不是打不过特级?”“不,阮向,”时绥管也没管对峙的哨兵们,“杀异种和杀人是两码事。”喻沛和埃文一左一右挨着门框,枪口对着五步之外的彦歌,后者举着双手以表无害:“两位,我真的是来投奔的,这么排外会影响评分的。”脱离状态调控的喻沛恢复本性,闻言冷嗤:“阁下在这儿足以横着走,何必找个破壳拘着。”“个人任务嘛,”彦歌笑,“理解一下。”埃文面无表情:“混合场,你找个纯哨兵队更好。”“讲道理,现在已经不是‘哨向蛮荒期’了,时代在进步,”彦歌偏过头,亮出脖子上的印记,“我们有定期注射药剂的。”喻沛讥讽:“真可惜,时代兀自进步,你们既没有演化出自控力,又没有挣脱锁套。”“彼此彼此。”彦歌皮笑rou不笑,“毕竟贵方依旧需要Jing神疏导呢。”“特级不需要Jing神疏导吗?”阮筝汀一副“新知识不入脑”的懵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