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挤了吗？那我再给你腾点空。”
江谕坐电梯下到一楼，刚要走出去，却看见坐在一楼大厅长椅上的男人。
许书熠吓一跳，奇怪问道：“你怎么不睡觉？”
他烦得厉害，睡是睡不着觉的，索性先行离开了，也省得许书熠察觉他的异常。
许书熠躺在床上，右侧是冰凉的墙壁，左侧是江谕。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玻璃上密集纷杂的雨滴慢慢滑落，云仍是灰暗的颜色，地面积了大滩的雨水，不规则的镜面倒映着少管所颜色单调的楼。
江谕起床时，许书熠仍睡得很沉，乳尖叫他吮得有些肿了，江谕轻轻擦干净了上面湿漉漉的口水，这才离开宿舍。
“我……有点怕打雷，”江谕抿抿嘴唇，垂眼道，“没事儿，也习惯了，你睡就好，我再眯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新桥穿着身驼色的风衣，靠着椅背，闻声抬头，几乎是有点漫不经心地看向他的方向，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许书熠一时犯愁：“那怎么办……”
江谕说：“睡不着。”
十分钟前，元昭给他发了条短信，内容是雨太大，他不回宿舍了，干脆直接去办公室备课，叫许书熠不必给他留门。
“那先不穿了，”许书熠脸颊发烫地夺了过来，“湿衣服给我。”
江谕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朝外走，然而快要出门时，脚步却停住了，他看向一旁的周新桥，忽然道：“今天中午你敲门的时候，我和许教官正在一张床上睡午觉。”
许书熠心不在焉地换好衣服，离开宿舍。
是指他吗？许书熠不确定，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假装没有听到。
“周教官说的那通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江谕道，“不过，下次周教官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好，少在休息的时候打扰别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只会让许教官觉得困扰。”
江谕低下头，声音轻轻的，像是内疚了：“那我也不睡了吧。不能因为我的原因，打扰教官的正常作息，我在旁边站着就行。”
“那为什么？”
江谕“嗯”了声，脸埋在他的肩膀处，回抱住了他，长发有几根落在他脸上，很淡的清香。
许书熠为难道：“床太小了吧。”
湿衣服扔进了烘干机，时间预估需要半个小时。许书熠一回身看到江谕，才发觉不仅是内裤偏小，连衣服也偏小，看上去说不出的局促。
电梯门在身后合上，咔哒一声。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很脆弱似的。
……可能是用不惯机器。
“我不睡就好了，”许书熠忙道，“一中午不睡也不会犯困的。”
江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许书熠的床有点幼稚，床单和被罩都是动漫图案，只有一个枕头。江谕问：“那我睡这儿，教官睡哪里？”
许书熠刚想往后缩一些，江谕却伸手揽了下他的腰，制止了后退的动作：“不是因为这个。”
“……先将就一下吧，”许书熠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一点了，下午的课两点开始，他思考片刻道，“你中午先在我这里午觉吧，我和宿管说一声，别耽误了你下午的课——那张是我的床。”
许书熠忍不住心软，然而窗户紧闭着，窗帘也已经拉上，电闪雷鸣是断然无法中止的，他绞尽脑汁才想出办法，凑近抱住了江谕，拍着他的背：“不用害怕，我在这儿的，好好睡吧。”
生间的门再度打开，江谕手里拿着那条白色的三角内裤：“教官，太小了。”
外面暴雨淅淅沥沥。窗帘半掩着，光线微弱地投射进来。偶尔有雷电，轰然劈开昏暗的宿舍。
“没嫌弃你，算了……”许书熠无可奈何，他脱了拖鞋上了床，拍了拍另一侧的空位，“来，你睡这边。”
手机屏幕的光折射到
宿舍里虽然有两张床，倘若元昭没有来报道，睡便睡了，但前两天人家都来，许书熠自然不能无缘无故地占了别人的床位。
周新桥安静地翻看着手机里的新闻，置若罔闻。
江谕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他睡觉。许书熠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四肢发酸，忍不住动了动腿缓解，膝盖刚抬了抬，却顶到了什么硬热的东西。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碰到地把湿漉漉的内裤直接晾到阳台上，以至于给弄坏了呢？
现在十分钟过去，许书熠仍是毫无困意，他悄悄睁开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江谕茶水般的褐色瞳仁——像是盯着他看了许久。
江谕低声：“还是说教官不喜欢我，如果教官嫌弃的话就算了。”
“要不，”江谕抬眼，“教官和我挤一挤吧，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的。”
宿舍单人床狭窄，只有一床被子，两个男人躺在上面几乎是紧贴着肉，平躺容易压到江谕的头发，于是许书熠不得不侧卧着睡。
许书熠刚闭上眼睛，忽然他听见江谕自言自语般说：“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