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皇帝一声声逼迫得紧,气息滚在喉口,如压着隐隐风雷,愈发沉凝。及至末尾一字,语气更沉得教人心头发慌。
顾寒舟却陡然平静下来。一滴剔透的水珠挂在他长睫之上,将落未落。被泪意洗过的双眸中,激荡的羞愤不知何时已然消散。面前澄明的银镜中,那遭受无尽羞辱、遍布红痕的人影依旧清晰,他却直直地凝望着,目光不闪不避。
皇帝还以为他欲说些甚么,揽住他腰身的手臂一收,将他禁锢得更严了几分,如临大敌般浑身绷紧。
顾寒舟一言不发,对他乱麻似的心绪半分不理。
皇帝最恨他将自己视若无物的神情,怒意翻腾间,掐住他下颌,一俯身欺上他微凉的双唇,全然不顾章法,凶狠如野兽撕咬。
顾寒舟被他压得被迫后仰,又忽地感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箍住喉口,缓缓加力,扼得他双颊泛出窒息的chao红,不多时又渐至惨白。
顾寒舟挺直背脊,脱力的手足发出微弱的挣扎,又被皇帝尽数压制。
皇帝的手掌如铁箍般步步收紧,手背上甚至迸出几条狰狞的青筋。与之相反,他低头吻上顾寒舟双唇的动作却忽而温柔,舌尖轻轻舔去顾寒舟下唇伤口渗出的血丝,有如安抚。
顾寒舟眼前已是昏黑一片。那滴挂在睫羽上的泪珠终于滚落,无声敲上皇帝手背,化开一点shi痕。
皇帝身体剧震,猛然撒手。
顾寒舟原本净白的颈间现出一道青白的掐痕,片刻后渐渐充血转红,映着他惨淡的面色,竟是难描难画的哀艳。
“咳!咳咳咳……”
气息蛮横地闯入咽喉,带出一片野火烧灼般的辣,他不住呛咳,身体颤得厉害,却苦于四肢受缚,几乎挪动不得。
皇帝冷冷看他自半昏迷间转醒,用拇指拭去他唇边血痕,见他喘息得艰难,反倒笑了,道:“是朕糊涂了。若是轻易放顾卿你解脱,实在便宜了你,倒不如让你长长久久地受些教训。”
话说罢,也不再寄望顾寒舟有所回应,兀自朝守在一旁的怀明吩咐道:“按照规矩小心伺候着。”随意在刑罚册子上点选几样后,一挥袖离去了。
他去得似毫不留恋,但左右内侍丝毫不敢怠慢,在怀明催促下,七手八脚将顾寒舟双肩按住了,挥舞着细羊皮鞭,照着他大腿内侧柔嫩处,毫不留情地赏了三十记。
顾寒舟仍是双腿被迫分开抬高,将下身柔软私密处全然袒露的屈辱姿态。风声尖锐,鞭影破空,他避无可避,只能敞开最柔软处迎接如雨点般落下的责打。
他双手收紧,面上死死压住了痛色,唯有细微的抽气声才露出些许脆弱。
似是要打破他的“镇定”,有几鞭刻意刁钻地落在玉jing、xue口等细嫩之处,鞭梢甚至恶毒地扫进被“青竹笑”撑开的花径,在嫣红酥软的内壁上狠狠烙下热辣的印痕。
顾寒舟疼得几乎背过气去,拼命咽下临到唇边的呜咽,浑身汗水涔涔。
眼看刑毕,不过片刻,怀明就捧了一个朱色漆盘,瓮声瓮气地道:“顾大人,您瞧,陛下特特赏您的好东西。”说罢将其上盖布掀开,露出盘中事物——乃是一堆小山般堆叠的姜块,与一根儿臂粗细的白玉药杵。
顾寒舟被折磨了大半日,本是疲惫已极,疼得近乎麻木,此时望见那堆姜块,却也不由得心中一紧。
“快,手脚麻利些!”怀明目光扫过身旁一名内侍,吩咐道,“请顾大人‘上座’——”
几名内侍应声上前,一齐施力,将顾寒舟架起,朝着角落Yin影处的一方刑台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