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闯(二)却见披着一件黄袍的闯破天一声咆哮站在台阶上。他身形暴涨,近乎满丈,几欲与房檐齐平,一人横站在房门处,几乎将门堵得了大半,缝隙中,曹娘子露了半个粉肩,慌张披着一床锦被遮身,正一脸惊恐从闯破天身后偷眼往外看。还有一青年太监捧着一枚宝印,身体抖如筛糠。闯破天一身气血盘绕如龙,手中挥舞一杆金龙枪,只是简单在腰间系着长带,裸着大半躯体,胳膊粗壮如梁柱,上面肌rou虬结,青筋蹦跳。此刻外面支援队伍听声音已经在几丈开外。几年不见,当年的闯大王在历次厮杀中,蜕掉了自己一身匪气,养出浓浓的霸气。闯破天狞笑。“什么人敢刺杀朕?”“以为朕是那养在深宫手不能提的顺命王吗?”“朕是马上天子,”他仰天咆哮,“朕也是宗师修为!”原来当初青阳老道献上的劣丹消耗了他寿命潜力,却也将他推动破入铁脏大武师境。然后几年厮杀,收集了诸多武道丹药及进补类的天材地宝,又攻陷京城,全取了皇城内库,里面有诸多宝药,再加上最近修行道术,法力洗涤身体。多方因素下,他刚刚突破宗师不过几日。“杀!”闯破天一声咆哮,举枪便刺了下来。枪尖震颤,嗡嗡嗡似要刺破空气。赫然也是一门高深的武技,实力雄浑。“吼……”九息!“护驾护驾!”“快快护驾!”院外面,又一波就近侍卫涌来,就在几丈开外,呼吸声喘气声清晰可闻。闯破天越发笃定,一杆长枪枪势凌厉,笼罩路野身体所有退路。援兵至,刺客力竭,便是宗师又如何?他满院的那些侍卫和护卫太监们虽死,可也耗掉了这宗师大半真气,他有什么怕的?这该死的刺客,胆敢藐视皇权,拿下必定要千刀万剐!闯破天心中许多念头转过,身枪合一,已经冲至亭院中。路野见他冲来,今晚目标就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气。“呼!”浓重气血绕身,然后,这红色气血就在空中,突然像火焰一般燃了起来。他周身似乎被红色血火点燃,身形暴涨至丈高,如同一红色火焰巨人,又好似从地狱中闯出的踏火而行的神将。庞大身形下,手中的那黑色长枪仿佛成了一柄长刺!枯竭的真气瞬间恢复,涨满丹田,然后溢出,在体内横冲直撞,甚至爆裂的真气撑破了皮膜,全身密布细细血珠!体内便是铁脏和钢骨都承受不了这恐怖磅礴的真气,刹那间便受了伤。然而,路野却从未感觉过体内有如此取之不尽的真气,似乎他一拳就能将山峰摧爆!嗡!他挥舞长枪狠狠砸下,根本不管马上要刺到胸前的长枪,以命换命!这一抡,嗡一声,好似将整个院子的空气都抽空了!又像是将所有空气都拘在了他枪下,发出令人胆寒的颤响。对面闯破天脸色大变,目露惊骇。“燃血……”他剩下的话被劲风吹过堵回在嘴里,只能拼命化刺为挡,双手持枪使铁索横江式。咣当!一声震响。二人脚下青石砖铺就的地板塌陷了,地上出现两个深坑。恐怖真气巨力从地下波浪状向四处散出。轰隆隆!院墙倒塌,宫殿倾压。曹娘子一声尖叫裹着被子,和那捧玺的太监跑了出来。外面本待跑来支援的侍卫们猝不及防,一个个耳朵被震得嗡嗡响,再加上地龙翻身,一个个倒成了满地葫芦。十息!咣当!咣当!咣当!就在众人乱成一团时,恐怖巨响一声声从那深坑中传来。路野好似巨人打铁,全身肌rou虬结,只是双手抡起那黑色长枪狠命砸下。一声声巨响中,那长枪被他挥成一片残影,好似一道黑色铁幕无穷无尽压下地上穿着黄袍的闯破天。对面。闯破天脸上露出惊恐害怕神色。他一身黄袍早就在第一声撞击中被震碎大半。此刻整个人半裸着身体,胸以下已经被路野生生拍进了土里,动弹不得,双手虎口颤裂,鲜血长流。只气得他怒发冲冠,血贯双瞳!而每一次碰撞,他都被震得吐血。一股股沛然巨从枪身传到他身上,他被震得全身筋骨酸麻,只觉得体内钢骨铁脏都已经布满裂痕,快要碎掉了。咔嚓!又一声响!却是他一直横挡的金龙枪被硬生生砸断了。呼!路野又抡一枪砸下!闯破天终于怕了,惊呼出声!“朕赦你无罪,与你平分天下……”噗!
路野丝毫不动心,枪势如山砸下。从闯破天认出燃血术那刻,他就知道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身份,毕竟,燃血术是老闯的独门招牌,他的义兄弟不可能会不认识。义军中修这门霸道功法的并无几人,随便一猜便知道和潘芙蓉脱不了干系,再一想便能想到自己头上来。此刻莫说平分天下,便是将整个天下送给自己,自己也不稀罕。你要我性命,我便取伱性命,很公平合理。弱rou强食,如今你弱我强!今晚别无他求,只取这狗贼性命!啪!黑色泥土中血花四溅,原来当了皇帝受伤以后,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闯破天双眼流露出惊骇,恐惧,软弱。这一枪路野使了整劲,将他脑袋被平拍在胸腔内,和泥土齐平。依靠宗师强大生命力,闯破天尚未死,残存一口气息。他想不明白,自己不是派了任行云去弄死这马倌儿吗?怎么反而对方胆大包天闯入皇城行刺呢?哪里出了漏洞?闯破天不甘心啊,身经百战,各种死里逃生才取了天下,这pi股下的龙椅还没坐热就要光着身子死在这肮脏泥土里吗?为了一个侄子,和这样的强敌结仇,值得吗?他突然心中生出万般悔恨,侄子又不是儿子,死了就死了。哪怕儿子也比不过龙椅宝座啊!更何况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