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张家大嫂子,姐夫可总算是回来了”一位看起来比柳二娘子小了几岁的妇人热络地说道。柳二娘子的眼睛有点儿发酸,吴蔚寄来的家书里说张水生受了伤,她虽然相信吴蔚和绣娘定会照顾好张水生,可一日不见人回来,到底还是悬着一颗心的。好在自家的公公婆婆都是宽厚的人,虽然偶尔也会叹息,发愁,却从未苛责自己半句。随着马车越来越近,人群也掀起了一阵sao动。“吁”车夫一勒缰绳,率先跳下了马车,取了脚踏放到一旁,才掀开车帘。第一个跳下来的是张全,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阵问候和寒暄,张全看着乡亲们和善的面庞,有些发怔。自古皆是“士农工商”,张全家里明明有田有地,却因为身体吃不消农活的苦,去做了个游方的货郎,村里人多少是有些瞧不起他,平日里手头紧了去哪家借点粮食,都是很艰难的一件事儿,哪里见过这么多笑脸呢。好在张全机灵,短暂的发怔过后便拱着手,笑呵呵的和乡亲们打了招呼。紧接着跳下来的是吴蔚,吴蔚转身扶下了绣娘。见状,柳二娘子抱着柱子往前走了几步,凑到马车旁,唤道“水生,我带着儿子来接你了,你怎么样”直到见到张水生的身影,柳二娘子的心才放下,只见张水生一手抚着肋骨,一手按着马车,慢悠悠地从脚踏上下来,动作虽然迟缓,但胳膊腿儿都是全的,也没见消瘦,脸色也比柳二娘子噩梦中的好很多。柳二娘子彻底放了心,对吴蔚和绣娘说道“我婆母已经请人去把娘请来了,晚上你们三个一起到家里去,摆了接风宴的。”吴蔚和绣娘异口同声答了,张全却说道“嫂子,我就不去了。走了这么久怪想家的,明日我再过去。”柳二娘子笑道“行,你是自家兄弟,我就不强邀你了,回去看看也好,这也是出了一趟大远门了,堂叔和堂婶儿惦念你呢。”“哎,好。”车夫紧接着卸下了车上的行李和箱子,比出发的时候多了好些,有一些是曹天旺和侯月霞送的礼物,有些则是吴蔚和绣娘闲逛的时候,给大家伙买的一些礼物和土特产,咸鱼,鱼干一些海货之类的,到时候给三家分了,也好给街坊邻居的送一些。柳二娘子将柱子举高,张水生伸出手指拨弄儿子婴儿肥的小脸儿,不过孩子却有些认生了,直往柳二娘子的怀里钻。气的张水生抬起巴掌在柱子的小pi股上轻轻拍了一下,骂道“臭小子,连你老子都不认得了”张全来到张水生面前,低声道“水生哥,这么些东西,我一个人也搬不完,你叫点人帮忙吧。”张全自知自己在张家村的名声,没有什么号召力。“狗蛋,大林,栓子,斧头你们几个带人帮我把东西搬家去,我这肋骨前些日子撞了一下,使不上力。”“好嘞”几个正在看热闹的Jing壮男子应声聚了过来,两人一组抬起箱子就往张水生家的方向走去。车卸完了,车夫又和吴蔚说了几句便架着马车离开,有人隐隐听出了不对,这人好像并不是雇佣的车夫,而是吴蔚的手下羡慕什么的,实在是已经说倦了。一行人拥簇着往村里的方向走,张水生和那几个抬箱子的年轻人关系不错,聊了许多路上的见闻和趣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一直把张水生他们送到了家门口,才依依不舍地散了。张老夫人招呼众人进屋,张水生对柳二娘子说道“二娘,你把那边第三口箱子打开,里面有些海货,你拿出来几份给帮忙的抬箱子回来的分了。”柳二娘子把孩子交给自家婆婆,快步去掀开箱子,一股内陆人闻不惯的鱼腥味飘了出来,柳二娘子捏着鼻子说道“什么玩意儿,这么腥”
绣娘来到柳二娘子身边,说道“是一些海货,晒干的昆布,海草,鱼干,还有贝壳里面的rou,咱们这边买不到的,拿回去以后泡两天,勤换水,用来煲汤,煮粥,做菜都好吃。每一包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事先都分好了。”绣娘伏在柳二娘子耳畔说道“这两箱是专门用来人情往来送人的,那边那两口漆红的箱子,是别人送给蔚蔚的上等货,蔚蔚说不送人,咱们一人一箱留着自己吃。”柳二娘子闻言笑了起来,瞪了绣娘一眼,嗔道“你这丫头。”柳二娘子按照人数取了几份海货出来,一人发了一份,一些人受不了这个味道,纷纷质疑是什么东西,待海货都发完,柳二娘子才打趣道“你们几个真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这叫海货,都是海里的东西,你们水生哥专门给你们带回来的特产里面有昆布,鱼干,还有贝壳rou,拿回去以后泡在清水里,泡个两天,勤换水,就可以做菜,煲汤,煮粥吃了。这东西可比rou贵多了”柳二娘子叉着腰说道。众人恍然大悟,谢过柳二娘子后,与众人道辞离去。小院安静了下来,张水生被扶着回屋躺着了,绣娘和吴蔚则在整理带回来的东西,把给张水生的抬到院子里,她们家那份留在院子里,晚一点儿用牛车拉回去。片刻后张老爹也回来,到屋里去和张水生说话去了,饭菜上桌前,李大姐赶着牛车把柳老夫人送了过来。张老夫人留李大姐在家吃饭,李大姐说家里头饭已经做好了,孩子们还在等着,就不留饭了。桌子摆好,张老爹开了一坛他珍藏的酒,还是柱子出生那天,他托人到集上买的,一共二十坛,一直也没舍得喝。张老爹端起酒杯,说什么也要敬吴蔚一杯,吴蔚起身,谦卑地端着酒杯和张老爹喝了一杯,老人家睁着浑浊的眼,对吴蔚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张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