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紧又放松,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使劲用力,楼远被刺得眼睛生疼,不得已还是松了手。
“你到底要干什么?”楼远恼怒道,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你都受伤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江琼皱着眉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像是小动物钻进了自己的巢穴。
她抗拒而警惕地看着楼远:“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我管?”楼远气笑了,“我要是没在那里,你觉得你现在在哪里?江琼,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怎么只要稍微不注意,你就会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呢?”
江琼冷淡道:“上次非常感谢你,但今天即便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
“你的意思还是在说我多此一举了?!”楼远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难受,我天天想着你,想见你,想听你说话,但你不与我和解,我就一直在你画的圈里等着,安安静静地看着你,但是你呢?你陪别的男人出去喝酒,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那又怎么样!你就是在多此一举!”江琼被他的手掐得肩膀疼痛不已,她又是恐惧又是愤怒,不知怎么的,登时就爆发了,“楼远,你不要来我这里装可怜!你之前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比孙恒生的恐怖?他要强奸我,你呢?你监视我,控制我,一直一直地想要将我向符合你喜好的方向改造,你真的觉得你就比他高尚到哪里去了吗?!
“哦,以为现在救了我两次,就可以协恩图报了?就可以以此要求我原谅你了?你痴心妄想!今天晚上先是差点被强奸,现在又落到你手里,我真他妈要被吓疯了!”
她说着说着,瞪大的眼睛里又湿了起来,眼泪一下子突兀地涌了出来,她的表情还是愤怒的,但泪水却已经流得满脸都是,整个人被杂乱无章的情绪充满了,一时间甚至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狼狈地捂着脸,薄薄的肩膀颤抖着,她说:“楼远,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真的很害怕,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你是在说……要和我分手吗?”楼远颤着嗓子,眼神晦暗。
江琼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他,下一秒瑟缩着在被子里蜷紧了身体。
她没有吭声,甚至不敢点头或者摇头,因为她觉得要是自己做出了回应,现在房间里岌岌可危的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
楼远的身体里有可怕的怪物,如果平衡被打破,那头怪物就会跑出来。
楼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看得出江琼极端的恐惧。
江琼从爆发开始到情绪崩溃的时间太短了,他都来不及琢磨她的想法,就看见她的姑娘缩在被子里,仿佛将那床柔软的薄被当作了坚不可摧的堡垒,惊惶不已地看着他。
但是那么警惕有什么用呢?
她这么脆弱,就像美丽的瓷器一样,只要一块小石子,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但是他下不了手。
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据为己有,想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让她看着眼里只映出自己的影子,让她的声音只为自己所聆听,就连恨意与愤怒他都想独自品尝。
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看见那双眼睛变得空洞。所以他一直在忍耐,在向他的小鹿妥协,他不想将她吓跑,那样他就不需要采用过激的手段迫使她臣服。
他看着姑娘的满是惊惶的眼睛,心想,我再试最后一次。
“琼琼,不要分手好不好,”楼远声音软下来,“我求你了,不要分手,我错了,对不起……”
江琼垂着眼睫,他以前总觉得江琼的眼神有种纯然的不谙世事,现在却发现那更像是太过干净的湖水,除了浮于表层的落叶般的情绪,更深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楼远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将江琼囚禁起来,从今往后,江琼看他的眼神应该也是类似的——连恨与恐惧都没有,只剩下冷淡和漠然。
他可以忍受江琼的恨意,他甚至享受江琼的一切负面情绪,但他无法忍受江琼对他的漠视。
他突然惶恐起来。
他坐在床边,拉着江琼将她的手覆在两手间,从下往上地看着江琼的眼睛:“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人监控你的生活,我一定尊重你,保护好你的安全和一切隐私,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们再试试可以吗?只要你不和我分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江琼,不要离开我。”
真奇怪,江琼想,这个人阴毒得宛如冷血的蛇,但却有这样温暖的一双手,烫得她几乎要瑟缩起来。
而且他明明是放低了姿态在恳求,但气势却没有半分收敛,生怕别人看不出他还留着后手。
江琼局促地试图将手抽回来,但楼远抓得死紧,即便小声说了“放开”也不管用。
她挣不开,只好轻声劝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非你不可’,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你以后会遇到无数比我出色得多的女性和男性,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