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慧芝在美容美发班上认识了几个小姊妹,徐红和她同桌,比她大三岁,任慧芝管她叫红姐,两个人放了学一起坐车一起下车。任慧芝在这里没有朋友,一直都是些大老爷们围在身边。人需要朋友,没有朋友的人是孤单的,过得日子是孤独的。任慧芝越来越觉着孤独寂寞,自从遇到徐红以后,感觉这个人挺好,两个人的脾气性格也相符,说话也投缘,就想交徐红做朋友。有了这个想法,和徐红之间话就多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徐红说:“美容美发这一行肯定有市场前景,我正打算开一家美容美发店,想在这个行当里闯荡闯荡。我爸出钱弄了个门头房,你愿不愿一块儿干?”任慧芝说:“我一直跟着师傅干,还没出徒呢。”有一天晚上下了课,徐红说:“我还没吃晚饭,你陪着我吧。”任慧芝吃过饭了,也心疼钱,就说:“红姐,我还要回店里,我师傅在等着我。要是不回去,师傅是不会走的。”徐红说:“我陪你回店,等你师傅走了,咱俩再去吃烤rou。”任慧芝见推辞不掉只好答应:“那好吧,你在路口等我。等我师傅走了,我关上门就来找你。”任慧芝回到店里,任慧芝跟师傅说了几句话。等师傅走了,她拿出三十块钱装进口袋关了店门,跟着徐红来到不远处的一个烤rou摊。徐红递给任慧芝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传呼号。任慧芝听邓雪涛说过传呼机,当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也没好意思问邓雪涛。现在,终于见到传呼机了。她打心里羡慕徐红。看着徐红的传呼机更觉稀奇,上面还可以显示汉字。听徐红说传呼机是一千多块钱买的,她吃惊地伸着舌头。想,徐红真有钱,要是当初她有这一千块钱,就不会在这里吃烤rou而是在大学里读书了。马路上车稀人少,烤rou炉子旁边围着三四个人,卖烤rou的模仿着新疆人的语调边烤rou边吆喝着:“来来来!尝尝味道!尝尝味道!新疆烤rou串,新疆烤rou串!”任慧芝好奇地看过去,那个烤rou的还戴着一顶瓜皮小帽,脸上黑漆漆得浑身烟熏火燎,他的声音和动作非常可爱。任慧芝不由得咧着嘴笑起来,从他那边飘过来的香味,直让人流口水。任慧芝听着徐红说话,眼睛不时地瞥向烤rou炉子。烤rou送过来了,任慧芝闻着烤rou的香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烤rou挺好吃,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rou,这是第一次吃烤rou,也是进城以来第一次在外面吃东西。她慢慢地品味着烤rou的味道,脑海中回想着进城以来的许多往事。听到徐红叫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徐红,心想,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她马上联想到吴海清,吴姐也是个有钱的女人,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和她们一样活着呢?总有一天,也会像她们一样活出个人样来,还会比她们活得更好更有滋味儿。任慧芝不舍得吃,心痛钱,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串。任慧芝要拿钱,徐红不让。徐红问:“你打工能挣多少钱?”“我还没出徒,师傅每个月管我吃住,还给我三百块零花钱。”任慧芝撒了谎,其实没有那么多钱。“太少了,他怎么给你这么点钱。这个老头,心真黑。我的店马上就要开门营业了,内部装修已经结束,正往里搬运设备呢。你和我一起干,咱俩分成怎么样?等你赚够了钱,就可以和我一样,开个自己的店了。你在你师傅那儿,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她很清楚,虽然师傅把理发店交给了她,但是并不等于理发店就是她的。她是在替师傅撑下去这个店,她要报答师傅对她的恩情好处。她何尝不想开个属于自己的店呢?开店需要钱,从哪儿弄钱呢?没有钱想开店,就是白想瞎想痴人说梦,想着玩玩罢了。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钱想干什么都行。没有钱不用说上不了大学,就是连饭也吃不上,连个歇身躲风雨的地儿也没有。为了钱,为了有更多的钱,为了开个属于自己的店,不是正在努力拼搏嘛。师傅对她好,她不能对不起师傅,毕竟是师傅收留的她,把她教出来的。人得讲良心,不然会遭天谴,会遭报应的。现在不能说走就走。转念又想,徐红的话可信吗?万一去了不行的话,又该怎么办呢?她疑虑重重,只听徐红接着说:“咱俩一起干,赚了钱对半分,怎么样?”徐红说了许多很诱惑的话,任慧芝一直摇头,不为所动。任慧芝说:“我觉着现在挺好的,师傅对我就像对他的女儿,还给了我上夜校的学费钱,为了我又买了许多新工具。红姐,谢谢你的好意。要是我师傅不干了,我就去你那儿给你打工,你给我开工资就行了,不用对半分。”“你真是个死脑筋,怎么一点不开窍?凭钱不赚,非给你师傅挣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算了,我走了。”徐红摇着头,不开心地走了。接连几天,毕师傅要给任慧芝介绍男朋友。任慧芝觉着好笑,借口年龄小拒绝了。其实,她想着刘德发,两个人青梅竹马又是乡里乡亲。她觉着城里人不可信,还是刘德发适合。一天,毕师傅跟吴大爷说:“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时髦,还爱情,谈恋爱,离婚。双方父母一拍板,这婚事就成了。也有见过面的,那多稀罕啊,太少了,少的可伶。离婚也不叫离婚,哪有这么麻烦,一张休书,找个会写字的,女人就给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