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浑身轻盈又清爽,没有一点腐烂的伤和黏腻的眼泪。他好像看见了沈立锦的背影,他伫立在那里,像耀眼炙热的太阳。
林误喊了半天,那人却始终不回头,过了很久,嗓子都喊破了,吐出了一大口血在胸间,可是沈立锦还是罔若未闻。
林误没有办法了,他上前帮沈立锦整理了一下身后有些褶皱的衣摆,轻轻的,满是不舍的说道:“立锦,我要走了……可以…回头看看我吗?”
尽管只是这样一个斟酌已久的卑微的请求,可那人还是冰冷的没有回应,林误感觉自己逐渐没了意识和力气,在最后的最后,他下定决心似的短暂的抱了一下沈立锦,又害怕似的快速离开,他说:“立锦,我爱你。”
林误的双眼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洇着血液,腰肋处缠了一圈又一圈绷带,腹侧的地方又歪歪扭扭的缝了十几针,紫黑的血液染红了缝线。
他两个鼻孔都插着鼻饲管,为的是要在他昏迷的三个月不会饿死,双手也插满了输液管和粗针。林误还是明显的瘦了好几圈,面中都有些枯瘦的凹陷,巴掌大的脸上盖着大大的呼吸机。
林误已经昏迷很久了,从冬天到春天,花骨朵都悄悄的开芽了,他却一次没有醒来,难得的可以如此放松的躺着,他的身体掌控了大脑,想让这副残破不堪身躯歇一歇。
那日李至安赶到沈立锦家的时候甚至有些被那样的场面恶心到了,林误躺在血泊里,还在一抽一抽的痉挛。被刀子捅开的伤口还在流血,和那双已经干瘪的眼睛,还有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凸出来的扭曲的肋骨,就算完全没有生物常识的人也能看出来那不正常。
李至安先是忍着愤怒指挥下手们把林误用救护车紧急拉走,然后拽着沈立锦的领口,大声喊道:“你要杀人吗?!”,这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作为朋友,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朋友肆虐的杀人,作为医生,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病人就这样死掉。
李至安知道已经无法和这样的沈立锦进行正常的对话,索性就粗暴的逼迫他吃下一些镇定神经的药物。
沈立锦此刻失去的理智,他认不出眼前的人,跟随着癫狂的心,和李至安扭打在一起,不过李至安在结实的挨了几拳后,还是顺利的把药倒进了沈立锦嘴里,他总算慢慢安静的下来,最后靠在沙发上平缓了呼吸。
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李至安在一个平淡的工作日里平淡的午休后,拉着脸进入办公室开始上工,却发现沈立锦这位贵客罕见的出现了,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还随意的抽着烟。
看到他,李至安挨了几拳的脸颊又开始心理性的作痛,虽然那些浅浅的淤青早已痊愈。
他没好气的说:“办公室里不许吸烟。”
沈立锦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到:“这有什么?你不是也抽烟吗?”
李至安无奈,明明规定就是这样的,所以解释道:“是这样的,但是我也不能在这里抽烟。”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抽吧。”沈立锦大方的回答到。
……
李至安彻底被沈立锦暴力又抽象的底层逻辑打败,索性不在坚持,而是问道:“你来干嘛?”
“看看你毁没毁容。”沈立锦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好歹记起了他情绪极端时无缘无故的打了无辜的李至安几拳。
李至安的嘴上也不输,翻着病例单子,故作叹息着说到:“还是关心关心你的保姆吧,现在还没醒过呢。”
沈立锦皱着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你的保姆”是谁,问到:“谁?”事实证明,脱离林误的三个月里,沈立锦的生活没有一丝被影响到。
李至安不屑,把写着林误信息的单子扔到桌子上,说到:“自己看。”
沈立锦看到这个让他厌恶的名字才想起来了一点,他揉了揉眉心,脸色黑了一分,说道:“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沈立锦的毒舌发挥正常,李至安也放开的阴阳怪气道:“托你的福,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你好歹要去看一眼吧,回去也好交差。”李至安说,沈立锦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随着李至安进入了林误的病房,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沈立锦先是转了几圈,蔑视的审视了几下躺着的林误,然后大言不惭的说道:“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只听此时一旁的仪器忽然高频的想了几声,李至安连忙到床前,观察了一番仪器和心电图,不可置信的对沈立锦说:“不是吧?你一说话,他生命迹象明显升高了,这几个月都没有这么高过…”
沈立锦先是疑惑,然后欲言又止,“认真的吗?你能不能专业点?”
李至安百口莫辩,这也算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小型医学奇迹了,他真的没有夸张,“骗你干嘛,看样子快清醒了,醒了就赶紧领走吧,不然太折腾我了。”
李至安说的不无道理,林误这种私生子身份,一点都不光彩,不能让外人看见,对沈氏这么大个家族影响不好。所以照看,治疗,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