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何况小路连户口都没有!路折林是个妥妥的黑户,他那身份证是黑市上几百块钱办的,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是个假货。
既然是假的,当然不能领证。
再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
傅涯再三提醒自己,路折林是一时口快,冲动过头才说出那样的话来,放在平时绝对不可能这样跟他说。
可那个月路折林领到工资后没有上交,因为他要存钱。
存钱干什么?傅涯追问。
路折林就说,买戒指。
“你是不是疯了!”当时听到这个回答的傅涯从沙发上蹦起来,焦虑地踱步,觉得路折林简直不可理喻,“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你根本不懂。你只是、只是快到可以结婚的年龄,所以才有新鲜感,觉得好奇。但是,但是不是每个到了年龄的人都要结婚,你明白吗?结婚是……是……”
是什么呢,傅涯也不知道。他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件事,也不觉得这两个字跟自己有狗屁关系。他那早死的妈没有教给他正常的夫妻关系,身边那些凑合住一起的伴儿也没有告诉他什么叫婚姻,更别说他这个行业里,以结婚为噱头是常事,在镜头前假装亲密的戏码也上演过几百遍,可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
傅涯说路折林不懂,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过。他只是下意识抗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忽然炸毛,紧张地劝说路折林放弃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
可是路折林说:“我已经等了好几年了。”
傅涯:“不应该是这样的。”
路折林:“就是这样。”
“为什么!”傅涯彻底抓狂。
路折林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他:“我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濒临爆发的傅涯忽然蹲下身,双手捂住脸,急促喘息,肩膀大幅度抖动着。路折林以为他气哭了,忙跟着蹲下来拉傅涯的手。
“对不起。”路折林无措地道歉,“我以后不说了。”
傅涯扑进路折林怀里,推得他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傅涯抱着他,下巴抵在肩膀上,小声说:“林哥,我们结婚。”
办假证容易,但给路折林办户口这事儿特别麻烦。傅涯找了点关系才打听到一点儿风声,又看看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一咬牙递上申请,等排队。
大不了今年不带小路吃饭了,就把这个当做他的生日礼物。
傅涯没攒多少钱,平时两个人的开销也不小,路折林的工资全交到他手上,存下来一些。如果要把这件事办好,他还得去借。他一没朋友二没亲戚,找谁借?
心念一转,还是得靠自己。
他去找上次合作的那个甲方买了他家的催情剂,虽然被坑得厉害,但不得不承认,他家的东西效果还可以。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天路折林弄的他,所以比平时激烈,可在他用过的产品里,也确实还算不错。
对方很热情地推销他们的新产品,并且给傅涯算了会员价。
之后一段时间直播效果不错,只是傅涯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要报废,经常性下播后就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有次润滑不够伤到了,傅涯依然面不改色地完成了直播,关掉屏幕后直接跪在地板上,疼得他冷汗直流。
他其实没想什么特别伟大特别浪漫的理由,只觉得要努力赚钱,给路折林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庭。
很难也没关系。
路折林又找了一份兼职,晚上回来得比较晚,通常那时候傅涯也下播准备睡了,两个人或是交换一个吻,或是凑在一块儿吃碗泡面当宵夜,总之没有什么可抱怨,偶尔对视一眼还会笑。
傅涯觉得自己二十多年都白活了,盲目地工作,盲目地挣钱,盲目地吃饭睡觉,此刻才真正找到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明年换个大点儿的房子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天花板不漏水的,墙体厚隔音好的,在客厅摆沙发床,也不用担心小路再长个儿顶着头。
别住秋水街了,一整条街都是他仇人。
去……远一些的地方。傅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外面其他区又是一副什么样子,他想去看看。要么去明灯区呢,那里是小路的老家,小路就是从那过来的。
可是那块儿属于交界,经常打战,不安稳。
那么就去夏覃,听说那地方风景特别好,房子也很漂亮,只不过要攒很多钱,傅涯还住不起那么贵的房子。
……
傅涯想得很多,在路折林怀里睡得很沉。
通知他可以去缴费那时候已经是很冷的天了。傅涯接到通知那天正好是小路生日,后又隔了一个月才去。实在没办法,按理要上下打点一番,他总算筹到多的钱,一边塞红包一边陪笑,心里在狠狠地骂这群狗日的烂东西。
傅涯裹了厚厚一层才出门,高兴地哼着小曲,用洗干净的鞋子踢路边的小石子。
办好户口和新身份证,等路折林有空就可以去领证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