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担心秦知远又会因此受伤,今天是我恰巧路过撞见,但后面就不一定了,我和他下班的时间大多时候都是错开的,并不能顾两头。
他看到我只吃了一口就放在一旁的三明治,问:“你的还剩这么多,不吃了吗?”
后知后觉,今天天气预报是多云。
那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我在校门口等秦知远下班,因为距离刚放学没多久,所以进出校园的学生特别多。而且一眼望过去,外边的整条街道都是白蓝校服和商贩摆的小吃摊,处处充满青春气息,是我在学生时代完全忽略的。
“秦知远。”我试着叫了声他的名字,视线仍盯着前方:“这段时间,你先坐我的车上下班吧,那群学生报复心很强,保不齐哪天就突然守在你上班的路上把你给揍了,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受伤了可不好,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躲着他们点,他们应该没那么大胆敢在校内找你麻烦。”
心虚似的把旁边的水拧开拿到他面前:“觉得干的话,这里有水。”
“好。”秦知远侧头看着我,嗓音沉沉,答应得极为爽快,让我不由得一惊,心里面也突然生出一种今天无论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的错觉。
“怎么,害羞啦?”我来了劲儿,开始火上浇油似的取笑他:“平时在学校同学们不都这么叫你吗?怎么到我这儿就不乐意听了?”
是个人都会害怕那种人群,毕竟他们天不怕地不怕,都打老师了,还能好到哪里去,谨慎点总归是好的,这样危险也能少点。
秦知远没回答,在我的余光里,他安静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微微低着头,继续吃完手里的三明治,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他那绯红的耳廓。
“不吃了。”我看了他一眼,开玩笑似的随口一说:“你要不嫌弃,把我的那份吃了也行。”
一想到刚才的学生们叫他秦老师,心里就莫名的痒,也想学着他们叫一声试试,想看他听到我叫他秦老师会是什么反应,于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我乐呵地叫他:“下班啦?秦老师。”
从那以后,我和秦知远便开始了每天一起上下班的日子,平淡且从未有过的舒畅,挺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在我身边他担任的角色永远都是沉稳、温存的,不知不觉就中和了我的浮躁。至于那群学生……学校给出的做法是休学,但我却总觉得有些不爽,认为秦知远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秦知远身着黑色夹克在一众校服中脱颖而出,走在他后面的几个学生笑着喊他“秦老师”,他闻声回头,发觉原来是学生们在向他作别,于是他眉眼含笑,在一片嬉闹声中与她们挥手说“明天见”。在我看来,是很温情的一幕。
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笑。
我笑道:“到点了你给我打电话就行,我来接你。”
穿过人群街道,秦知远径直朝我走来,笔直的身后仿佛冒着光,让我不确信到底是不是晚霞越过他周身产生的,忍不住歪了歪头看向他身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待他接过,我才满意地发动车子。
“等得了。”秦知远抱着背包,原本含蓄深远的表情突然又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我一周中有两天排了晚自习,要很晚才能下班。”
最后他把我那个咬过一口的三明治也吃了,只不过喝水的动作也变得频繁起来,我一直以为是三明治太干或者太咸才让他喝完一整瓶的水,殊不知全都是因为我那一块咬过的三明治而让他乱了芳心。
秦知远扭头问我“你笑什么”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我才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这些学生被放出来后还会不会继续在附近蹲守寻仇。
我如释重负,虽然没再盯着秦知远,但依旧不放心,以防万一我还是让他继续坐我的车上下班。但没想到就在下班途中的一次巧合里,我竟发现了秦知远身上有个很好玩的点。
我引以为傲的直觉果然没错,前几周的时候那群学生会不定点地在学校附近蹲守,但看到秦知远坐的是我的车后,那群人只能朝我竖个中指然后悻悻离开。两周过后,他们没了耐心和兴致就暂时放弃了秦知远这个目标。
很明显,秦知远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我掉入他的思路漩涡中罢了,不过他怎么就这么单纯又好玩呢,搞得我都想甘愿掉入漩涡,如他的意了。
秦知远走到我两米远的位置时明显顿了顿脚步,像是没意料到我会这么说,到我面前时,耳根子都还泛着淡淡的红晕,我在心里窃喜,心想这算是捉弄成功了。
耳朵上的红晕逐渐遍及脸颊,他似冷静却又匆匆地看我一眼,随后走到副驾驶跟前去拉门把手,淡淡道:“你早上不是说很久没去文兰拉面吃馄饨了吗?现在去吧。”
“先上车吧。”他说。
“你下班了就给我发信息,如果下得早就在办公室里等我,我一般是下午六点下班,遇上加班可能会延后半小时到一小时。”我问他:“你等得了吗?”
我笑了笑,饶有趣味地点点头,装作此话题暂且告一段落,回到了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