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楚游心中默念,却没说话,她现在没有逗弄宠物的心思,还有一箩筐的麻烦等着她去办,即使是要安抚小狗,也不是现在。
她想起六年前程祈安在她的卧室里哭了很久,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她却直至天光大亮才大发慈悲将他放出来,而此时大型犬已哭干眼泪只剩抽噎,被她囫囵打包塞进车子后座,再丢垃圾一样丢在学校门口。
“现在接到了,”她和当年一样冷漠,“你睡吧。”
说完她要挂电话,程祈安急急喊住她,扭捏地嘟哝,楚游没听清,耐心地等他酝酿。
“……会有奖励吗?”
他说,他会好好按照楚游的安排做,于是提前商讨尘埃落定之后的奖赏,以免楚游事后忘了他。
楚游承诺:“你想要什么都行。”
“可以预支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程祈安忐忑等待着,等楚游讯问或者拒绝,谁知她却忽然挂断电话,正当他惊慌时,微信视频的窗口弹了进来。
程祈安当即大叫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比脑子快摁下了接听键,屏幕上出现楚游的后背……后背?她正在换衣服,褪下睡衣,向他露出光裸的背。
程祈安立马捂住眼睛:“我没看!”
楚游恍若未闻,兀自换好衣服,头也没回地走进浴室洗漱,这态度弄得程祈安惴惴,他心想是否是楚游点错了、那自己现在岂不是算窥视,被发现后会挨骂吗?
正当他沉浸在“挨骂”的想象中时,楚游已经洗漱完出来,瞥了眼正对着屏幕发呆的程祈安:“在想什么?”
程祈安一个激灵:“我还以为是你点错了…”
“所以呢,”楚游轻笑,“怎么不挂断?”
“……因为我想你。”
“那就挂着吧。”
楚游背后的房间布置看上去很熟悉。他怎么也不会忘记这件卧室。这套公寓是楚游自己买的,起初是为了搬出楚宅远离她家那群神经病,碰巧离程祈安上学的高中校区不远,所以他总爱往这跑。
楚游出国后,公寓依旧有佣人打扫,还给程祈安留了把钥匙,徐助理告诉他不想回家时可以到这住,但他当时因楚游一声不吭的离开而懊恼着,赌气一般地申请了住校,却没能坚持过一个月,最终还是住了进去。
“姐姐,我这里还有钥匙。”
楚游愣了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嗯,就是给你的。”
“那我回国之后还能过来住吗?”
“可以。”
程祈安笑得牙不见眼:“姐姐对我真好。”
“不是白住,”楚游说,“事情做得好的话,我可以把这套房子送给你。”
“真的吗!”程祈安眼睛一亮。
他不缺房子住,但楚游送的就不一样了,往年他生日时,楚游送过手表和领带,浑然没把程祈安当个初中生,他用不上,带去学校太张扬,又不舍得放家里,只能揣进书包,随时掏出来看一看。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好好干的。”
楚游笑笑没说话,又听程祈安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没多久,听筒那头声音渐弱,逐渐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楚游静静看了一会儿,才挂断通话。
大洋彼岸,躺在床上的程祈安却很精神。
他不是装睡,而是真困了,意识神游了片刻,回过神来时通话便已结束,他看着和楚游空荡荡的聊天界面追悔莫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最终从喉底滚出一口热气,四仰八叉瘫在床上。
“姐姐……”
程祈安喃喃,他翻个身侧躺,整个人蜷成了虾米状,两腿间的支起仍然明显,他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几遍色即是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不后悔跟楚游通电话,只恨自己耐力不行,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浑身躁动,更何况现在是躺在楚游的床上,好闻的清香透过枕头丝丝缕缕飘进鼻腔,程祈安忍不住夹紧双腿,感受到腿间的疼痛后骤然松出口气,软软地陷进床里。
“姐姐…我好想你。”
楚游到底还是回了楚宅。徐璐一大早便等在客厅了,直到楚游和程祈安通完电话出来,她才从沙发上起身迎上去。
“楚相玉没去公司吧。”
“对,”徐璐估摸着她心情应该不错:“据说今天昨晚从老宅离开后,刚到家就气晕了,幸好家庭医生在家。”
“还挺有先见之明,”楚游说,“看来他很怕死。”
楚相玉当然怕死,横竖才五十多,亲爹也还活着,手里更是握着楚家世代积累下来的数不尽的财富,他怎么可能舍得死。
“我回去探望一下吧。”
徐璐打量着楚游的表情,心道家庭医生恐怕是要在楚宅长住了。
车子停进楚家车库时已经快到中午,楚家却丝毫没有要开饭的氛围,反而有些死气沉沉,见到她突然回来,刚缓了一晚上的楚相玉又是面色铁青,楚游却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