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乘看了看那猴子,伸出布满枪茧的手和他握了握。
“你也死了啊?”那壮汉笑着低头看他,那靠在肥膘上的两只手指头虚夹着烟,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麽年轻就来这儿了,如果你不是个好人,那肯定是个坏种。”他笑了笑,勾勾手指道:“说说吧,你是干了坏事儿来这儿的,还是患了什麽不治之症进来的。”
……
银天还是那抹笑容,目不斜视的掠过他走了过去,彷佛完全没看到一样。
海乘隔着一公尺的距离跟着他往里走,这个地方就像宇宙的尽头,无边无际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
海乘心想这这人真的知道自己要去哪儿麽?走这麽久还没有头绪不如躺下睡一觉算了。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黑白条纹的囚衣……他低头一看,居然也包括…自己。
这麽想着就从後头朝他扑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银天反手抽出小刀一划,那刀尖抵在他的皮肉上,只差一厘米就能将他颈上的动脉划开,变成红色人型自动喷泉。
海乘把手收了回来,问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银天仰着头,急促的呼吸着,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维持一贯的表情,要不是嘴角还在微微勾着,海乘都想问他是不是面瘫了,可是都碰上这种情况了怎麽还能笑得出来?
海乘的喉咙里咕噜咕噜冒着血泡,他看着银天,浑身作呕的闭上了眼睛。
可这怎麽可能!他一个天天和枪兵器械打交道,熟练到几乎要与之融为一体的人,居然打不过区区一个普通人!
正这麽想着,银天突然站定不动了,他直直望着前方,两只眼睛着魔似的看着眼前的黑暗发呆,随後身体僵直往前倒了下去。
“呦!兄dei,你还玩单杠啊?”那瘦皮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这茧儿…也忒硬了!我小的时候也是爱玩,那时也是满手的茧…哎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他坐起身,围绕他的是一群人和空旷的沙场。
海乘看他倒下去就再没反应,有些纳闷,走过去将人仰着翻了过来。
海乘的喉咙里咕噜咕噜冒着血泡,他看着银天,浑身作呕的闭上了眼睛。
只见那瘦猴子咯咯咯的笑了几声,朝着海乘伸出了手,扭着皱巴巴的脸说道:“你叫什麽名字?以後咱们就是兄弟了,遇到什麽事儿我们罩你。”
海乘一下子就火了,想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摁着头扭断他的脖子,反正都已经死了,人难道还能再死第二次不成?
“……”
“呦!”大汉笑了,转头跟正在後头笑得猖狂的瘦猴子说道:“是个坏种。”
难道他复活了?他眯缝了下眼睛,站在场上的这些人…貌似是……囚犯?
海乘环顾了四周,这不是人间又是哪里?
“我以为这里是地狱,”海乘面无表情的说,“看来我也不算太坏。”
“砰!”地一声,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到了地板上。
血液顺着脖颈汩汩流下,银天收了刀子,抹了一把他的鲜血低头舔了一口,笑着奇道:“竟然还有味觉…真神奇。”
“嘿,小伙,”身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海乘转头看去,是一个彪形大汉。
他是没死,还是死了?
银天没理他,转头继续往黑暗里深入,前头幽暗的跟深渊一样,每踏出一步总觉得要跌落进无底洞,要不是还有重力存在,他们根本就分不清上下左右。
再睁眼的时候,有光进入了他的视野中。
银天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没什麽表情的看着他。
这场景,换来换去的,不烦麽?
,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了。
匪夷所思间,忽然脖子一热,一把刀子从自己视线中掉落下去,鲜血疯了似的从脖颈往外喷出,海乘心下了然,自己这是又中计了,瞬间恶心的将怀里的人丢出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瘦皮猴笑了一下,说:“这里是死後的世界,”他搂了搂大汉的肩,“我们呢,起初也以为这儿是地狱哪,咱俩…咱俩那是死的不大美观。”他顿了一下,咳了一声,又说:“但後来呢,我们就发现,不是所有人都犯过罪,有些人这一生没做什麽错事,清清白白,嘿!也下到这儿来了。”他说,“所以说呢,这里不能称作地狱,只能说是死後的世界,人死了,就来这儿了。”
这人真是…聪明的令他感到恶心。海乘厌恶地想,这简直可以称为变态了。
海乘怔愣站在原地,彻底泄了气。银天像是能看透他的动作般,出手乾净俐落,刚刚他不是没想到银天会反制他,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银天一有动作他就会立刻後退,没想到银天的速度居然还能比他的眼睛更快!等他发觉的时候刀子已经到眼前了,根本躲都来不及!
他们走了一天一夜,这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银天浑然把海乘当成了空气,偶尔还自顾自地唱起了歌,一点不像个拥有财富和威望的正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