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地光珩十五岁,从小就在族氏里接受幻术教育,并没有去过幻术师学校。十二岁继承了魔地家族长之位,最亲的亲人就是兄长魔地虬廷。魔族的普通支系一般不会在自己的名字前面灌上姓,只有最中心的族长一族才必须使用魔地这一姓。这倒不是因为魔地家等级制度非常的苛刻,而是因为大部分魔族人认为自己的外貌已经代表了姓氏,因此不必每次都把姓氏说出来,最后形成了平民不灌姓氏的传统。而贵族常年要与他族交际,必须灌上姓氏以表尊重。而以虬廷的身份,确实是必须灌上姓氏的。风月黛晴一直以为虬廷最多是离魔地族长一脉比较近的平民,替贵族做事情而已,根本料想不到他会是魔地家族权力中心的一员。“虬廷他在这里么。”风月黛晴几乎要冲上去抓住魔地光珩的衣领问。“哥哥虽然在,但是他……”少女已经看不到魔族少年的危难,不顾自己的伤势挣脱瞳的束缚冲上去抓住魔地光珩的衣领。“我要见他!”一旁的警卫看到族长有危险正要冲上来,却被魔地光珩的一个手势制止住了。“伯君小姐,哥哥他可能不会想见你。我可以叫人去通报,但是我会尊重哥哥的意愿。”风月黛晴坐在大厅等来的消息是虬廷拒绝见她。当然要是幻神伯君大人身体好的话,冲上去踹开大门把虬廷揪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奈何软瘫在沙发上的少女根本提不起劲去用武力解决问题。瞳和七月也提出了见虬廷的要求,也被虬廷一一回绝了。那个温柔强大的青年就好像突然得了自闭症一样,把自己封闭在了城堡的深处。“他以为他是深宫里的公主么,难道他就这么打算躲一辈子!”虽然身体是动不了,但是大声嚷嚷却没有什么问题。风月黛晴坐在大厅里头毫无风度的乱吼,希望声音可以传到虬廷那里。“他是在和你赌气还是在干什么?”瞳怎么也想不明白虬廷躲起来的原因,如果是因为风月黛晴在南之林的那些话,虬廷再怎么样也应该给风月黛晴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再不济,也应该给少女一个回应。然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单纯不见人,实在是太惹人怀疑了。“我怎么知道,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你都不懂么?”风月黛晴白了瞳一眼,不高兴的嚷嚷。魔地光珩看着这群坚持不懈的人,既羡慕自己的哥哥有这样的朋友,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抱歉。“不如,你写封信给他吧。”七月端着雕着玫瑰花的白色瓷杯,喝着香喷喷的红茶,一脸的享受。风月黛晴想了想,便文魔地光珩要了纸和笔,开始写起检讨书来。信上无非就是些对不起啊,我是希望你吐露真心啊,那些话都是胡话啊之类的内容,总之信件送进去整整一天,虬廷也没有要见人的意思。四个人就这么在魔地家的城堡里混了四天,坚持不走。笙渺和七月倒是乐得自在,瞳因为担心风月黛晴和虬廷的关系而有些郁闷,风月黛晴则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一直没有好转。这天晚上,少女洗干净了银色的短发,吃过了药正要躺上床,突然有人敲响了少女的房门。风月黛晴以为是瞳有什么要交代的,又或者是笙渺睡不着了来找自己说话,就应了一声“请进”。然而开门进来的却是穿着式服的魔地光珩。“伯君小姐,快换好衣服,我带你去见哥哥。”听到这话,风月黛晴猛的从船上跳了起来,却扯出了一阵剧痛。“好的,你先出去。”剧痛虽然让少女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少女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映亮了昏暗的房间。忍着痛穿好式服的风月黛晴也不管自己身上大伤未愈,拉着魔地光珩跑起来。魔地光珩原本想扶着风月黛晴慢慢走,不料却被心急如焚的少女拉着飞跑起来,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两人往上爬了一层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一扇巨大的黑门前。魔地光珩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在木门上面铜质的锁孔里,轻轻一转一推,黑色的门被缓缓地打开了。穿着黑色式服的青年站在窗口前,背对着两人,黑色的长发用银色的发带松松地系在脑后。魔地光珩悄悄地走了出去,房间里一片黑暗,除了刚刚走出的少年留下的门缝透进来光和从窗外洒进房间的月光,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虬廷。”少女的声音让青年的身体一震。风月黛晴全身剧痛,嘴唇发抖,面色苍白,然而这些虬廷都看不见。少女没有带长刀,只能硬撑着朝青年走过去,好不容易才扯到了青年的衣角。“虬廷。”虬廷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用力地往下扯,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好友。风月黛晴抬着头,看着虬廷慢慢把脸转向自己。然而就在风月黛晴看到虬廷脸的那一刹那,倒吸了一口冷气。
虬廷还是虬廷,英俊温柔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微翘的薄唇。只是那双原本明亮深邃的黑眼睛有一只变成了浅灰色。虬廷的左眼不再有光彩,瞳孔灰蒙蒙的,很明显已经失去了视力。风月黛晴全身剧痛,冷汗津津,不自觉地向后倒去。虬廷也被少女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少女捞回到自己的怀里。“你在搞什么!”在虬廷的记忆力,风月黛晴总是顶着一张红润的脸,上蹿下跳横冲直撞。然而很明显,眼前的少女力虚体弱,摇摇欲坠。青年一弯腰把风月黛晴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虬廷的床垫了厚厚的软垫,睡起来很舒服,至少比夏族的硬板窗要舒服得多。柔软的床垫减轻了风月黛晴的剧痛,少女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