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晚于路边捡到她之前,他们从未谈过话,这三年多来她也不曾靠近他,甚至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不过话说回来,她进公司应该也不过快四年,他却知道她这个人,并注意了她三年多?他本能忽视这令人错愕的发现,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忽然开口——“我有间套房。”筱堇停下脚步,怔愣了两秒,才困惑地转过身。“那间套房离公司并不远。”他对她说,再次管控不住自己的嘴巴。她眨眨眼,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像是不懂他的意思。而他,绝对比她还要困惑,甚至难以置信此刻在心头翻涌的冲动。虽然说是套房,却是一房一厅一卫,那房子是他专门用来招待外国朋友的,罗伯九月就要来台湾小住,那间房子不适合出租,何况那是他的私人领域,他就住在楼上,眼前的女人只是个半生不熟的同事,他必须维护自己的私生活,但——“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理智上他试着说服自己,但感情上,那股冲动却再次掌控了他的嘴巴。而她,也在困惑了几秒后,终于听懂他的意思。房子!他居然有房子要出租!小脸上瞬间浮现惊喜。霍刚以为自己会后悔,但在见她露出惊喜的表情后,他就发现浮在心头的后悔竟是如此稀薄,几乎难以辨识。短暂的惊喜过后,筱堇立刻想起最实际的问题。“那个,可以请问一下房租一个月大概是多少呢?我听说公司附近的小套房,租金至少都得一万元起跳,但是我没有能力负担太高额的房租,所以”她有些局促地将双手紧紧交握“你的预算是多少?”“最多”她困窘得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不得不低下头吐出实话。“最多八干,而且如果可以,我希望有附家具。”自从出社会后,她就习惯将一半的薪水交给父母,如今搬出来事事都要钱,还得额外负担房租水电,她不锚株必较都不行。“当然有家具。”他盯看她垂下的目光,突然很想知道她急看找房子的原因,是否与那夜的凄惨有关。那夜在警局做笔录时,警察也问她为何会半夜在外游荡,她先是尴尬沉默,接看才用几句话带过,脸上无泪,语气平静,眼底却蕴看丝丝苦涩。“那房租”她有些困窘地继续问。他盯着她始终低垂的小脸,理智上依旧不想鸡婆多事,却没有办法对她的困境视而不见。她需要房子,而他正好有间空房子,不过就是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何况她有礼貌,教养好,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女人,至少截至目前为止,办公室里似乎还没有人知道,他曾和她在警察局度过了风风雨雨的一夜。重要的是,她不像那些围绕他的拜金女子,竭尽所能接近他只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反倒一脸认真地跟他议论房租。眼底渗出笑意,莫名的,他觉得她实在单纯得很可爱。“那就八干吧,房租包水电。”最后,他还决定免费大放送。“真的吗?”她猛地抬头,双眼闪闪发亮,连小脸都亮了起来。他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看房子?”她笑了。浅浅的、含蓄的、小巧的,像极绽放在日式庭园里的粉色水莲木。霍刚紧盯看她那弯弯翘起的粉润小嘴,猛地想起,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可以今天吗?”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有所不同,花儿瞬间谢了,她又恢复拘谨谨慎的小女人,以小心翼翼的态度面对他。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盯看那张不再绽放笑花的秀美小脸。“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可以明天吗?我有些事,想尽快找到房子。”得不到回答,她有些局促的自动更改日期。“明天可以。”他迅速回答她的话。“待会儿我在桃园有件case,很晚才会回到台北,今天太赶了。”明知自己不需要解释,但他还是解释了,而她释然放心的表情,让他非常高兴自己解释了。“等你下班后,我们再约个地方碰面吧。”找到房子让她非常开心,嘴边虽然不再有迷人的笑花,剪剪水眸却再次浮现月光似的光芒。“好。”她迅速点头。“谢谢你霍先生,真的谢谢你,那我不打扰你了。”其实她有好多感谢想说,但担心会打扰到他,她只好连声道谢,边走边蹄珊后退,然后拉开门板,无比开心地离开了露台。露台上很快恢复宁静,阳光依旧灿烂不刺眼,空气依旧温和却不shi腻,凉风不断,依旧是个适合到海边的日子,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脑袋却不再那么向往海边。水莲木。
不知道为什么,她笑起来就是像这种花。不名贵,却是他在许多年前就印象深刻的花,姿态曼妙袅袅、婉约雅妍,隽永而美丽。她真该常常笑的。下班后,筱堇按着手机简讯上的地址,搭着捷运来到一栋大楼前。虽然霍刚承诺今天带她来看房子,但昨天她却忘了和他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今天他也没进公司,她还以为他忘了,没想到就在下班前五分钟,他传了一封简讯给她,上面清楚写看地址以及通车方式,要她下班后直接见面。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但还是开心地依约前往。如他所说,他的房子距离公司的确不远,中间只隔看两站捷运站,车程不到十分钟,就算步行到他所提供的地址也能到达,若是她真的租到房子,光是通勤时间就能减少半个小时。这个优点让她大为欢喜,虽然扭伤的脚躁还有点痛,但只要放慢脚步,这样的距离并不会造成太大负担。循着简讯内容,她轻松找到了目的地,却在瞬间被眼前高贵气派的大楼震慑住了。她知道公司附近的套房房租不便宜,也知道霍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