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杳。”
少年清冽的声线突然响起,暗含丝丝低哑,他叫住了她。
黎杳刻意当作没听清,反问他:“你叫我什么?”
容京屿顿了顿,再出声,声音里透出几分无奈:“杳杳。”
“干嘛。”
黎杳将撑在下巴处的小手拿了下来,无意识抠了抠干净的窗台边沿。
烟花依旧在绽放。
他没说话,这一次,她也没有催促他。
直到最后一簇蓝紫色烟花在天空绽开,少年凛冽的声音随风传进耳里,他说:“哄你啊,杳杳。”
所以,别生气了。
这场烟花只为她绽放。
黎杳绵顺的呼吸忍不住为之一颤,突然想起那个少年时期的容京屿,其实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
他也是对她好过的。
“黎杳。”
低沉的,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成熟男声再度传进耳廓。
黎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容京屿分明冷硬的五官映入眼底,她眨眨眼,发觉自己竟是半躺在他怀中,第一个反应便是要离开。
他们可还在冷战呢。
就算他来接她了,他们都还没和好呢。
这么想着,黎杳气鼓鼓的瞪他一眼:“打扰人睡觉,你好烦。”
话音落下一刻,“看窗外。”
男人沉沉的磁性嗓音说道。
黎杳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语抬头,紧闭的车窗也在这时缓缓落下。
“嘭!”
惊人夺目的烟花在漆黑夜幕中徐徐盛开,光华四溢,层层叠叠,仿若上帝撒下的斑斓彩带,叫人全然移不开眼神。
黎杳愕然的张大双唇,脑海中被遗忘的一段对话,在这一刻,一字不落的重现。
——“屿屿,以后我们吵架了,我生气不理你,你还点烟花来哄我好不好?”
少年贯爱沉默。
唯独这次,毫不犹豫点头。
他说:“我记住了。”
便再也没忘过。
喏,送你的!
黎杳全部都记起来了。
她坐在迈巴赫车内,暖洋洋的热风从送风口四面八方的传出挟裹全身,热意层层攀升。
黎杳放在大腿上的小手不自觉揪紧了绵软的布料。
莫名的,一颗心脏噗通胡乱跳着。
她惊讶的不是容京屿还记得这个哄人暗号。
而是时隔经年,他居然真的再次做了。
十八岁容京屿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哄她。
二十八的容京屿,依旧愿意。
黎杳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卷翘长睫慢慢敛下,她小声傲娇的说:“哼,别以为一场烟花能哄好我。”
她才没那么好骗了。
容京屿喉结滚动,淡声笑了起来,平添几分慵懒。
“手,拿来。”
他低低说。
黎杳狐疑的看着他,迟疑不决的又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十根小手指。
“你想做什么?”
王八蛋容狗,月黑风高夜,该不会想拿小仙女的手在车上干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啊啊啊,绝对不允许!
黎杳满脸警惕。
容京屿好似察觉不到,慢条斯理的抻了抻手臂,准确捏住了女孩纤细的腕骨。
黎杳的手指不自觉在他宽大掌心中展开。
左手无名指上忽然传来些微凉意。
有什么类似圆形的东西圈住了她的手指。
黎杳表情愣住,似是难以置信的视线下移,最终落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车内开了一盏昏黄的暗灯。
她的手被攥在容京屿的手上,男人低过眼脸,看不清表情,但眼神却明显温柔。
“容太太,欠你的戒指。”
这次去意大利,便是为了这枚戒指。
以后外面的阿猫阿狗就没办法打她的主意了。
黎杳当然知道是一枚戒指,还是一枚世所罕见的剔透粉钻,颜色惊人的通亮。
“你……”
嘴唇张了又张,最后憋出一个哼字:“说好只是塑料夫妻的,戒指搞的这么耀眼,万一有人想抢我的粉钻怎么办?”
上次在酒吧,她的包都差点被抢了。
越想,黎杳越担心。
王八蛋容京屿,戴手上的东西都不知道低调点!
黎杳苦恼的盯着无名指上的粉钻,大小刚刚合适,她摘都摘不下来。
容京屿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欢喜的对着粉钻拍了又拍,显然是喜欢的紧,小姑娘的口是心非罢了。
他淡笑。
“看什么看。”
黎杳见他盯着自己视线都不移开,嘴角的笑敛了敛,故意凶他:“别以为一个戒指就算了,那天莫名其妙对我发疯一顿,还咬我结果走的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