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是想到这一个名字都忍不住心颤。
可他一点也不了解阮寻澜。
他曾以为这么久相处下来已经摸到了完整的阮寻澜,却不想两人之间依旧隔着一层雾。这让他不得不停下来重新审视起阮寻澜在他心中烙印下的形象和分量。
与表现出来的柔和、明媚大相径庭的阮寻澜他还会继续喜欢吗?
阮寻澜总是对他有所保留,即便这样他也能接受吗?
梁序笙不想急急下定论,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阮寻澜的另一面给他带来的冲击。
这也是他一定要跑出来街路上游荡的原因。
跟阮寻澜处在同一片空间里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他一对上那张脸就容易头脑一热地抛弃诸多顾虑,稀里糊涂地选择继续跟阮寻澜在一起。
但一段正常健康的感情若是想走得长久是不能仅靠荷尔蒙的冲动来维持的,他不想在核心问题没解决的情况下给阮寻澜承诺。
他要先做好能容纳阮寻澜的全部的准备,然后再找他谈爱。
梁序笙条分缕析地细数着阮寻澜的优缺点,时而踢踢路边的石子,时而逗逗流浪的小猫,不知不觉在街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站在红绿路灯口,视线从对面跳动的过街指示灯晃到身旁情侣紧牵的手上。
看着看着就不禁又要走神:他跟阮寻澜还没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街上牵过手。
以后会有机会吗?
绿灯闪烁,梁序笙跟随人流一起过人行道,顺着人多的方向拐进了一条步行街。
靠近街口是一家花店,各色花朵迎风招展,初冬的冷冽也掩盖不住它们鲜艳娇嫩的色彩。
梁序笙的目光被一簇郁金香吸引了去,几个月前阮寻澜捡着他扔掉的花束装点花瓶的画面霎时浮上心头。
阮寻澜也喜欢郁金香吗?他收到花会开心吗?
阮寻澜……阮寻澜……
不论看到什么都下意识想到阮寻澜。
答案至此其实早已呼之欲出。
轻风刮过面颊,那些杂念仿佛也被一并卷走了。
他此刻只想送阮寻澜一束花。
梁序笙驻足痴立,直到肚子咕噜响他才堪堪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自己从醒来到现在滴水未进。
身体里的浪漫细胞一瞬被饥饿馋虫取代。梁序笙盯着肚子抿了抿嘴,踟蹰片刻之后本打算进门的脚尖一转,迈向了不远处的一家饭馆。
不管怎么说,阮寻澜都瞒着他干了很多事。
梁序笙不想再急切地凑上去示好,让阮寻澜以为他能被随意捏圆搓扁。
——那就让阮寻澜再多等一个小时好了。
他要让阮寻澜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堵塞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梁序笙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挑了顿丰盛的午饭,等吃饱喝足之后才慢悠悠回到方才的花店。
眼下其实并不是郁金香的花季,只是十二月临近新年,鲜花比寻常时期畅销,各大商家也会想着法子精心促成栽培。
店内没有粉色的品种,梁序笙退而求其次,挑了束白色的郁金香,让店员用精美的彩纸包好,雀跃地抱着走出了店门。
如此折腾一通之后,雨终于还是淅淅沥沥下起来了。
沙沙绵绵的,打在人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感。
但梁序笙舍不得淋坏他的花。
那是他准备送给阮寻澜的花,雨水也不能越俎代庖,赶在阮寻澜收到之前亲吻花的美。
梁序笙脱下外套挡在头顶,护着怀里的花小心翼翼走进雨幕里。
细雨打湿了路面,头顶啪嗒声响接连不断,一下下砸落在外衣上,晕开一朵朵小花。跃动的雨滴好像也在跟他一起期待着跟阮寻澜的见面。
梁序笙到路边拦了车,尽管躲得及时,到家时身上还是难以避免地被水汽沾湿,只有怀里的花还是好好的。
大门并没有关实,虚虚地掩着,梁序笙站在门口,听见客厅里有通话声由远及近。
“你们的苦是我造就的吗?两个月前刚打过去的三十万落入的是谁的口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过分的话,阮寻澜的语气阴沉得吓人:“你要拿去赌,要把钱往外送,怪得了谁?”
“……”
“含辛茹苦养我长大的是奶奶,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担不起这一句白眼狼。”
谈话声越发近了,仿若隔着一扇门传来,却也更加凶狠不耐,梁序笙几乎能想象出他眼底泛着锋芒说出这句话时的模样。
“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给一滴水就想让人给你凿口井这种事别妄想安在我身上,日后也别再给我打电话。”
通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梁序笙在这时推开门,跟拿着车钥匙匆匆往外走的人直直对上。
阮寻澜脸上的暴戾尚未收起,猝不及防看到他时愣了愣,而后竟少有地露出了些慌措:“吓到你了吗?”
梁序笙没回答,目光落到他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