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就尝尝嘛,可好喝了。”
一路上檐角风铃细细碎碎地响,彩幡挂满廊庑,花照娇影,柳拂香风。
师兄在天之灵,怕是要对他失望至极,厌恶至极。
棠陆在他身后,叼着根草,始终保持能看清楚身影,又不惹人怀疑的距离跟着。
棠陆用灵识搜遍全身上下,双指合竖于胸前,运用仅存的一点灵力,落下一道淡蓝色结界。
他有些费力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撕下,转移到书间,耳根爬上粉红,斥道:“长幼尊卑有序,逆徒莫要胡闹。”
檐清竟然怔怔的看失了神。
上衣脱完又要勾指去解亵裤的带子,被棠陆连忙制止了。
掩面仰头,赌气般一口闷光,几乎是一瞬间,杯子落地,人也醉卧案上。
“师尊止步,把衣服脱下来吧。”
长长的眼尾向上一挑,犹如暗夜里的烟火流星,拖着尾芒灿然曳开。
点苍山派有石桥连通临近两山,出了青崖山,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内门弟子成群互相比试切磋,外门弟子挥着扫帚,将石阶上边扫的只剩下一道道浅浅灰痕。
“师尊,这是徒儿特意也您酿的桂花酒,配料是枝头新雪和带着露的半开桂花,香味醇厚又不失甘甜,您尝尝?”
棠陆轻咳两声,把视线挪开,倒是系统这个小不正经万分失望。
坛起酒香飘四邻,沁人心脾。
“这个就不用脱了,直接下去。”
“真的真的。”
“师尊?”
看似安静如鸡,实则慌得一批。
他特意绕开人多的地方,幸好这些弟子平日里怕云崖怕的厉害,切磋的切磋,扫地的扫地,不切磋也不扫地的装鹌鹑,就差把脑袋塞咯吱窝里猫着了,没一个看见仙师敢来问好的。
没有夺舍,那便是……看出来他对他有不该有的心思,想来试探他?
檐清眉宇逐渐隆起,实在不明白为何今日一向秉性纯良的小徒弟今日是怎么了,若不是先前上药的时候检查过并无异样,他甚至怀疑棠陆被夺舍过。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我也有,我才不稀罕瞅呢。”棠陆冷哼一声,用余光乜一眼朱缇,“也不知道矜持一点,党和人民都看着你呢。”
“若是身上不疼了,就去罚跪,别扰为师清净。”
檐清抬头,推开房门,若是仔细观察,便可得知此时的云崖仙师虽然和他平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动作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
他又双叒叕把人惹恼了。
他手都要举酸了,尴尬得脚趾扣地。
良久,檐清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接过杯子,指尖停在茶杯杯沿,眉头轻蹙,沉默不语。
棠陆在檐清探索的目光注视下,大气不敢喘一声。
然而这结界的光芒纹路又淡又细脆弱至极,只能挡住他人的目光,不能起到隔音和防御的作用。
他也不指望檐清能说什么答应的话,刚好小窗敞着,拿起桌上的茶杯,把凉透的茶水倒掉,斟满一杯酒递过去。
面前的笑容逐渐和记忆里的重叠,像是隔着厚重岁月滚滚红尘,那人又回到他身边。
他指甲狠狠掐自己一下,又是羞愧又是愤怒,在心里唾弃这虽埋下种子,却十九年未曾萌芽,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心思。
“猪蹄,系统商店的药靠不靠谱啊,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尊不会看出来他给他下药了吧?
“宿主放一百万个心,妥妥的无色无味无毒,三无健康产品。”
不,他们两个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说好的和谌熠一样的台词,师尊会被勾起前尘往事,不再不理人的呢?
算了,将错就错吧,反正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差。
“宿主奆奆,为什么不能看看嘛,美色当前,难从本心啊。”
棠陆总算是松口气,手里捏着包药的纸绘制的符箓,打个响指将其点燃。
原主这是什么破壳子?!
这人缘,真真是到份了。
“走巽位,去西南落霞峰下的温泉。”
檐清毫不犹豫地扯散腰封,外袍翩翩委地,接下来是中衣和里衣,他脊背挺拔,腰肢劲瘦,穿衣时整个人清隽纤瘦,脱衣后肌肉紧实得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箭,由内而外散发着野兽的张力。
“好啦,师尊别气了嘛,”棠陆声音软下去,系统这个不靠谱的玩应,就知道坑他。
这里四面环着躯干歪扭的老树,挖的时候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踩下去一脚还有些扎的慌,没有几人愿意来此处洗澡。
忘机啊?”
落霞山脚下的温泉是天然形成的,不像其他长老门内的温泉——修葺的规规矩矩工工整整,恨不得连池底的石头都磨成统一的卵圆形,隔五米设一张暖榻供弟子搁置衣物,再搁十米落一道屏风保护弟子隐私。
对方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