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抚着迩纯颊上簇起的绯红,看着迩纯孩子似的用力点头,I?K满意的闭了下眼睛,他知道,自己不会那麽容易死掉,迩纯不会让他那麽做的,而他也总是放不下他的小宠物,尽管他一直觉得迩纯在说谎──我相信,迩纯会活的比任何人都长久,实际,真正需要对方来温暖的不是他,恰恰是我自己,这和养一只真的猫道理差不多,在这种可爱的生灵面前,我才会想到,我真的是个主宰者,至少,在我们的欲望一触即发时,他甘愿被我所驾驭──
“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如果不这麽想,我已经死了。”
迩纯笑得真诚而单纯,在他认识I?K前,他一直都认为这样的笑只是他多年培养出来讨好别人的演技罢了,生在这座罪恶之城,还会有人去盼望天堂吗?那些先哲们说过──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里是天堂,这里是……地狱──我们上不了天堂了,来到这个世界,被弄脏,污
撑起身,攀在床上,捧起I?K毫无生气的苍颜,迩纯用被自己禁锢的欲望而逼得咬出伤痕的唇轻轻的吻着I?K的眼睛、鼻梁、冰冷的唇……吻了很久很久……终於,I?K笑了,淡淡的,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做你的主人,可我也不想你被别人奴役,难道……我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折磨我,让我的身体为你痛着,让我的精神被你统治,就像那些跪倒在你脚下的臣服者一样,你有权对我们发号事令,我们都是你奴役的俘虏……I?K,你要有信心……你掌管着很多人的生命……你并不是孤独一个……如果你现在死了,很多人可能会跟你一起死掉……就好象骨牌,第一颗的倒下……你知道,那将意味着什麽……”
试图了几次,才撑起了半个身体,I?K倚在床沿帮抬头仰望他的迩纯擦着泪,而他心里却觉得,现在该哭的是自己才对,他总是拿迩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生命根本就不可能在有什麽光泽可言,唯一他能给予的,就是迩纯的幸福,这个心灵被痛苦扭曲的孩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希望,I?K觉得,自己不能拒绝,那太残酷了,希望这种东西在已经绝望的人心里,是那麽小心翼翼才被提起的东西,他又怎麽忍心让迩纯的小小期待破灭呢?
“I?K……我们就这样,活在紫醉金迷的颠峰不好吗?”
抚起迩纯额前的发,I?K苍白的笑着──纯纯,我也很想爱上你,可我不敢,我的命不在我自己手里,我都不知道我能爱你多久,这总是让我怯懦,我怕,如果我让你获得了幸福,当你失去我的一刻,会更加痛苦,你好不容易已经让自己寻求到了一个活得不那麽辛苦的方法……我怕,当你麻醉的精神开始复苏,我却不能把你带入天堂……无望的二人,相互依偎,一开始的邂逅,我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这样的伙伴罢了,而现在,不知道为什麽,我却不想再让你陪伴,可能的话,我希望自己根本不曾认识过一个叫迩纯的男孩,这样,或许我就不会有那麽多因牵绊而带来的窒息感……我这是……怎麽了……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奴隶该说的话不是吗?那种忠告一样的语气通常都会令高高在上的主人们所恼怒,而迩纯还是要这麽提醒I?K,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主人,从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什麽样的错误开始,他就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而他有预感,如果他们相爱,必定会遭到诅咒,那样的话,伤害最深的一定是I?K,他们不同,这就好像同样是走向悬崖的两个人,迩纯知道自己挑选的路,而I?K则是被蒙上眼睛与他同行,当这样的受难者试图在畏惧时抓住同伴的手,他不知道,那双手可能会最终将他推向地狱……
“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孩子?你不让我死,就上不了天堂了,就那麽喜欢跟我留在地狱吗?”
“那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麽办呢?”
“I?K,爱上奴隶的主人也将是个悲剧……”
变你,却被你改变……”
或许是因生病的虚弱而使I?K的话显得有气无力,那带着叹息的语气中带着种种无奈,他知道,天不会给他太多偷懒的时间,他还活着,就代表他还没从他的罪孽中得到拯救,生命是罪,贪念是罪,代价是罪,与迩纯的邂逅一样是种罪,一切都来自冤孽,如果不这麽想,他将很难去解释自己生命的意义,要在渡人的无涯苦海中尝到一些幸福的滋味谈何容易,或许如此,人有了幻觉,依附於此,得以苟延残喘。
该怎麽让一只受挫的苍狼重新振作?杀了拿枪的猎人只会让他担心继续被捕杀,你必须告诉他,在那片高耸着灌木的丛林中是他的天堂,他有那些懦弱的动物们畏惧的利爪,有可以咬断羚羊气管的獠牙,只要那一枪没击中他的心脏,那麽,他活着,就总还是有畏惧於他的生灵向他屈服──人的法则,动物的法则,你想要快乐,就可以得到快乐,只要你忘记那些不快乐,剩下的自然只是麻醉了的快乐,I?K应该明白,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方式就只剩下这一种而已。
“你会一直这麽陪我吗?不管我变成什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