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挫败,令人族的声势瞬间大涨。
注视着被恢弘光墙挡在外面的妖族,人们不断欢呼,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大人们也不再阻拦身后孩子们好奇的探头探脑,任由孩子童真的瞳孔映上妖族浑身血泡流脓满地哀嚎打滚的惨状。
结阵者小队也是神采奕奕,将那句《自题小像》翻来覆去地念得滚瓜烂熟。
黄十三注意到,从自己身上发现出来的灵光不似其他人强盛,十分羸弱。
人说米粒之珠,吐光不大,说的大概就是跟其他人相比的黄十三的灵光,估摸着又是拜圣失败的缘故。
黄十三还注意到,随着反复颂念《自题小像》,他本来有所缓解的胸痛越发严重起来。
黄十三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他胸口发闷呼吸困难,连气都喘不上,颂念便断了。颂念一断,黄十三就觉得胸口的钝痛缓了一些,深吸上一口气,继续颂念,胸口又如同针扎般的痛起来。
反复多次,黄十三终于肯定这口诀似乎有些问题。
黄十三下意识地看向杜若飞,这一看把黄十三吓了一大跳。
杜若飞长得鱼rou乡民似的肥头大耳,向来体格强健面色红润,此刻,杜若飞却满面惨白,连嘴唇都白得没了血色,惨白的额头上盘踞着大颗大颗的冷汗,连鼻翼两侧都起了冷汗。
杜若飞却似浑然不觉,只望着被光墙烧灼的妖族,满眼热切,颂念得更快了。
黄十三又看其他几人,那几人体格还不如杜若飞。此刻面色惨白,肢体僵硬,已是摇摇欲坠,浑身上下只注视着妖族的双眼透出灼热的光,却也似是毫无察觉,激昂地颂念口诀。
随着颂念,越发强盛的灵光从他们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由此形成的光墙也越发坚实了。
在光墙的庇护下,大批的妖族化为脓血,一时竟驻步不前。
这本是极大的优势,却因结阵者的昏迷染上了一层Yin云。
先是一名结阵者双眼翻白,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昏厥的人越来越多,光黄十三组里就晕过去三个,别的小组晕得更多,全是面色惨白满头冷汗,一厥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旁边的杜若飞还在念:“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我血?我血!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黄十三刹时间浑身冰冷,这根本不是什么战诗,而是血祭的悼词。结阵的人都是临时抓的壮丁,建起光墙的根本不是刚筑的文宫里稀薄的才气,而是他们的血,他们的命。
如同是为了印证黄十三的猜想,妖族在丢下五分之一的尸体之后,不再莽撞地往前冲。
所有的走兽和飞禽都在后退,让出光墙前一片血迹模糊的空地。一头吊睛白额虎排众而出,它有着猫科动物的脚垫,落地轻柔,纤尘不惊,但看着它从容地踩在妖族化成的脓血上,谁都不能忽视它的气势。
这头猛虎站在光墙前三步不再前进,仰头用黑色的鼻子深嗅了两口。
黄十三不知道它能嗅到了什么,反正黄十三现在呼吸间全是光墙前妖族化为脓血的腥臭。
然后,猛虎看向众人,它只是一头虎,只有一双眼睛,每个人却都觉得被那凌厉暴虐至极的野兽目光看进了心里。明明是一张老虎的脸,表情却很生动,透着威严轻慢,张嘴是低沉的中年男声:“谁是你们的将官?想也是枭雄角色,竟连血祭生殉这等法子都用得了。”
猛虎的声音不高,却如进士般带着唇枪舌剑的罡风,将话一字不落地送进了众人的耳中。
人们sao动起来“什么血祭?”“什么生殉?”“什么意思?”
一名人族将领走了出来,是黄十三先前在营帐里见过的,穿着甲胄的年轻将官:“猫大将,好久不见。”
这虎妖居然叫猫大将,名字跟威严矫健的庞大身躯一比,像个满含了讽刺意味的昵称。但虎妖不仅应了,还看向年轻将官,似是老相识:“徐知劲,行事这般狠辣,我一猜便是你。”
名叫徐知劲的年轻将官坦然受了这似褒实贬的判语:“猫大将,带着妖族速速离去,饶你不死。”
闻言,猫大将笑起来,虎目中竟是狡黠残虐的光:“是什么给了你这般跟我说话的底气,徐知劲?便是这些受了哄骗,以性命完成血祭,供你一人成就功名的愚民吗?”
猫大将这句话仍是带着唇枪舌剑的罡风,清清楚楚地送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人群越发sao动起来“这虎妖说的到底是什么血祭?”“以命完成血祭是什么意思?”
猫大将在众人的sao动中笑得越发大声了:“你们当真以为随便哪个人拜了圣,念几句诗文,便能结阵?天真,愚蠢,可笑至极!结阵之人现在用的是血和命在结阵,阵成之时,便是他们死亡之时。”
先前队友无缘无故的昏厥,已叫人心生疑惑,再听猫大将这样说,顿时有人崩溃了。
黄十三的一名队友一边大叫着“我不想死”,一边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