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给盛裕岩开了一周量的药,说先吃一周看看情况,我认不清那些药,名字都很复杂,看了一遍就会忘记,但用药量和用药时间我记得很清,只是担心盛裕岩会不愿意吃药。
到家后,盛裕岩就说自己很累,想躺一会儿,我也不能拦着他,就让他回房间休息了,我之后还有工作,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便叮嘱他记得叫外卖,晚上七点前我会准时回家。
盛裕岩没回应我,用手扯过被子,把自己藏在里头了。
我看着他,心中冒起无名火,虽然知道盛裕岩是因为生病了才会这样,但我还是觉得他在Yin阳怪气,让我很不爽。
我“啧”了一声,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在公司里大概忙到四五点的时候,终于暂时有了能喘口气的时间,我拿起手机,给盛裕岩打了电话,不知道他是静音了还是不想接电话,我打了三次,他都没有接。
我皱了皱眉,放下手机,想着要不要直接找个保姆,我不在家的时候好歹还能有个人看着盛裕岩,可我转念一想,盛裕岩病情这么严重,再弄来一个陌生人,恐怕会起反效果,况且就算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我想我还是不放心的,他还是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才行。
六点半一到,我便放下资料,起身对面露诧异的江亦说:“我今天家里有点事,有什么紧急情况直接打我电话。”
江亦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好的。”
自从遇到盛裕岩,我回家的时间是越来越早了,以前我恨不得直接住在公司,现在却反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我干嘛这么担心盛裕岩,其实放着他不管也不要紧,他好歹是个成年人,总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死了吧。
所以我对我的这种情绪只能解释为同情,这就有点像一直讨厌的人突然出车祸死了,以前的仇恨和厌恶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高高在上的怜悯。
我越想越觉得对,也就不再继续分析下去了,坐上车后,我让司机载我去了我以前经常去的餐厅,打包了几个菜后才回了家。
到家后,我把菜搁在桌上,先去厨房检查了一下垃圾桶,又看了看冰箱,随后才走到主卧门前,轻声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开灯,盛裕岩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从被窝里出来。
我打开灯,走了进去,“还不起来么?我买了吃的,先出来吃饭。”
“……我不饿。”盛裕岩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我说:“你中午也没有吃。”
他不说话了。
“你一天没吃,怎么会不饿?”我又说。
他一动也不动,我无法理解他现在的行为,我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情绪低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能颓丧到连饭都不想吃,我甚至已经不能用“他生病了”来说服我自己,因为我觉得如果他想变好的话,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靠自己来抵抗这种情绪,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治病,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难道不是么?
“我之前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为什么不接?”我换了个方向,问他。
他还是沉默着,当我以为他还是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用闷闷的声音说道:“我怕你生气……”
听到他的话,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被气笑了,我走到床边,一把掀了被子,“那你知道你不接我电话,我会更生气么?”
他不敢看我,蜷缩着身子像个受了欺负的小狗,我伸手拽住他的头发,拎起了他的脑袋,“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吧,是你跪着求我,我才留你下来,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想让我可怜你,心疼你?你算什么东西,既然你这么不想待在这儿,就滚出去,我也懒得管你,我说过了,我留下你不是想和你玩什么主仆游戏,只是想折磨你罢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谁会想玩你?”
盛裕岩大约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也可能是本身就已经在临界状态,我一开口,他就开始哭,哭得整张脸都红了,好像陷在绝望里出不去,无论干什么,都在被凌迟着。
“对、对不起……对不起……呜……”盛裕岩开始道歉,但我要的不是他的道歉,这个世上又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通过道歉来解决的。
我气上心头,一下没忍住,扇了他一个巴掌,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哪怕心理医生告诉我现在盛裕岩很脆弱,但我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打完了,我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一会会儿的时间也忍耐不了。
不过盛裕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被我打了,也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既没能让他有点不一样的情绪,也没能让他更加痛苦。
“先滚出来吃饭,吃完饭再收拾你。”我下了命令,不容他拒绝,用强硬的手段,把他拖到了餐桌前的椅子上,不论他有没有食欲,我拆了那些饭菜的包装盒,拿来筷子和勺子,一手捏住盛裕岩的下巴,一手去舀菜,然后粗暴地喂到他的嘴里,逼迫他吞咽下去。
吃饭的时候,盛裕岩也在哭,被我塞了几口饭菜,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