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过去的生活是怎样的么?我想了想,与其让你听乔伊然添油加醋的版本,不如带你亲眼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这些地方。
陆雱用筷子点点她的面碗:快吃。
柳慕江低头看着碗里的面,红油上飘着的荷包蛋有点煎糊了,蛋白的部分有一圈黑边。
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小饭馆里,因为越来越多工人的到来,逐渐变得拥挤起来,喧杂又热闹,像是电视剧里再普通不过的生活场景。
*
面馆老板给的面分量很足,柳慕江吃不下,陆雱替她解决了剩下的半碗。
付完帐,陆雱和柳慕江拉着手,沿着小路往东走。
脚下的路破破烂烂,每走几步,就会踩到垃圾袋,有的是小孩子随手扔的零食空袋子,有的是包裹着食物垃圾腥臭袋子。
一条小路上只剩三四个路灯还亮着,其他的只是一根柱子支着,并没有任何亮光,就连剩的这几个路灯,散发出来的光也比其他地方的路灯暗些,微弱的光洒在路面上,像是一层薄薄的霜。
柳慕江紧紧地抓住陆雱的手,偶尔有一阵寒风刮过,柳慕江就躲到他背后,双手环住他的腰,像只小壁虎贴在他的背后,亦步亦趋。
500米的距离比柳慕江想的要远,特别是当她穿着高跟鞋的时候。
柳慕江放开陆雱的手,停住,陆雱回头看她。
怎么了?
柳慕江双手提起自己的大衣兜在怀里,直接蹲下。
我脚好疼,走不动了。柳慕江揪了揪陆雱的大衣的下摆,你背我好不好?
背你?陆雱看着蹲在地上的柳慕江,像只蘑菇,嘴角忍不住上翘。
柳慕江同学,你现在越来越矫情了。
陆雱同学,你说的都对。柳慕江?了?他的大衣,所以你是背还是不背?
陆雱把自己的大衣下摆从她手里抽出来,递过去一只手。
起来,你不站起来我怎么背?
柳慕江听了他的话,立马咧开了嘴,拉住他伸过来的手一把站起来。
陆雱转过身,半蹲下,歪着头对柳慕江说:上来啊。
他的侧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柳慕江抓紧时机爬上了他的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他反悔跑掉了。
陆雱,柳慕江趴在他的背上,两只小腿在黑暗中晃啊晃,我是不是很沉?
恩,挺沉的。陆雱回答她。
柳慕江听到他的话,不愿意了,挣扎着要下来。
陆雱轻轻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小心我把你摔进沟里。
柳慕江嘟了嘟嘴,小声地在他耳边嘟囔:谁让你说我沉的。
她孩子气的话只是撒娇,陆雱勾了勾嘴角。
黑暗中,陆雱双手托住柳慕江的tun,往前走的同时还要注意着脚下的垃圾,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
走了一会,陆雱停在一个小胡同里的破房门前。
到了。
柳慕江从他背上跳下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门口的墙体上的外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头。大门已经有些年久,木头的颜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褪色成了一种晦暗的颜色。木头中间的裂缝十分清晰,柳慕江站在那,都能感觉到冷风从缝隙中渗出。门上原本挂锁的地方只剩两个窟窿,显示着锁曾经存在的痕迹。
柳慕江伸出手,推开了虚合着的门。
吱
两扇门发出了难听的响声。
*
柳慕江先陆雱一步跨进门,经过门口的走廊,来到院子里。
这座房子应该很久没住过人了,院子里的水泥地面破开,露出的泥土上长出来的野草枯黄地倒向一边。
柳慕江的眼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没再停留。
院子里有两间平房,一间大的,一间小的。柳慕江径直走向那间小的房子。房门是木质的框架,刷着绿色的油漆,上面镶嵌着四块格子玻璃,其中有两块已经碎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还在寒风中坚挺着。
柳慕江晃了晃门上挂着的锁,琐只是挂在上面,并未真正合上。她拿下了锁,推开了形同虚设的门。
屋子里只有一张上下床,床上架子的漆也快掉光了,柳慕江一推,床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床旁边还有一个放洗脸盆的架子,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
柳慕江站在屋子的正中央,环顾着空荡的房间。脱落的墙皮,碎裂的玻璃,老化的床和破烂的洗脸架。屋里的气温甚至比屋外还要低,柳慕江身上的大衣完全抵御不住从四面八方窜来的寒意。
陆雱面对着墙,伸出手摸了摸墙上的灰。
里面的那间大屋子是房东的,这间小的是我的,我在这住了两年,我都快
陆雱转过身,就看到站在房间中央的柳慕江,红着眼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