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十几个宫娥脚步匆匆,去而复返,原本每人去时双手空空,归时皆是手提食盒,定是从御膳房得了不少东西。
原来她是被调进华清宫了。
萧佐在他充作文帝明面上的贴身侍卫时,就不止一次耳提命面地交代他要多劝谏陛下,将陛下的注意力转向其他后宫嫔妃身上,否则珍贵妃得了独宠,影响前朝势力制衡。
萧佐这个老古板为了文帝Cao碎了心,不过裴清本来就懒得理这事儿,对大周江山社稷交在文帝手中毫不担忧,好容易清闲下来,脱离各类潜伏行动,便想着老老实实做个寻常人,没了世俗的欲望。
不过现在,裴清看着那十几个小宫娥进了华清宫的侧门,当中格外不起眼的少女累得面颊染上了胭脂般的红晕,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shi沾成一缕,贴在白皙柔软的肌肤上,小巧的鼻尖上也不可避免的缀着几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鲜活的朝气。
手中捏着刀柄,盯着那气喘吁吁的少女,她比之前长开了些,稚嫩的五官都往外勾挑着拉长,添了丝女子的惑人韵味,偏偏气质还是纯美娇软。
视线不自觉地又挪到少女那发育极好的胸前,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弧度,两相对比,十四岁的女子身段就已经这么可观了吗?
裴清猛地收回视线,凸起的喉结滚了滚,他在想什么!
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只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去盯着那透着水润可口的少女。
裴清觉得文帝常来华清宫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陛下面上瞧着八卦不着调,但身为皇家人,在与同胞殊死相争得来的皇位之上,心中自然是有计较的。
文帝今日是乘着轿撵来的,负责抬轿撵的宫人此刻跟他一同忍着快挂到顶上的太阳杵在殿门口守岗,不敢擅自进华清宫偷懒躲闲,裴清双眼微微一动,对着领头的内侍低语了一番,那人讨好地笑着道了谢,便领着所有人进了华清宫吃茶去了。
那些宫人前脚一走,云露便在后脚不出裴清所料地从侧门溜了出来。
一抹毫无存在感的身影在那段通向御膳房的道路上晃晃荡荡。
各有差事的宫人每日只有两餐,云露被分在洒扫和内殿值岗的位置,通常这种耗体力又走不开的差事,许多宫人都选择自带少量的吃食用以充饥,在每日两餐之间填个小餐,补充体力。
华清宫内珍贵妃正服侍陛下用膳,屏退了殿内当值的宫娥,只留下几个内侍在侧供以差遣。
云露此刻便是想趁这难得的空闲吃点东西,可揣在袖口里的油纸包不知道掉到那个旮旯去了,珍贵妃下令没有传唤不可随意靠近内殿,云露不敢去,犹记得中途去了趟御膳房办事,便饿着肚子到华清宫外碰碰运气。
往常本轮不上由她去取膳,毕竟她也才进华清宫当差不久,也不知道今日陛下来的早了,云露便也被指派着去了,慌慌忙忙地将吃食给跑丢了,说到底还是她经验不足,办事有失考量。
云露本打算泄气地返回殿内,喝些茶水垫补一下,就被身后逐渐靠近的影子笼罩了全身。
娇小的少女浑身一顿,睁着疑惑的桃花眼儿向身后瞧过去。
!
呀!
背光的角度让男人显得Yin鸷可怖,模糊的面容正中,微微反光的凤眼不怒自威,眼尾挑起的弧度带着肆意的张扬,直逼心底的瘆人目光把平日里无人问候的云露吓了一跳,还以为白天见了鬼。
云露平生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像游魂的人,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往常被自己吓到的人是何种感觉了。
裴清皱了皱眉,也没想到这清奇的角度把自己衬得格外可怖,眼睁睁看着少女腿软地摔了个屁股墩。
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只好蹲下身子,与少女高度齐平。
掏出怀中的油纸包,问道:在找这个?叫什么名儿?
要不说这裴侍卫的脑回路迷惑,他本可以用佩刀将少女搭扶起来,但偏偏选择了个蹲下的姿势,加上目无表情的问句,于是就造成了个仿佛审问刑犯的姿态。
云露正觉得这侍卫大人眼熟,还未理出个思绪便被这要招供画押的场景弄得一懵。
顾不得自己还跌坐在地上,瞅了一眼那坠在用来缠绑油纸包的麻绳尾部的十字结,云露确认这是她的,但是那鼓胀胀的一大包,太多了,又不像是她的。
看这样子,她是犯了什么事儿?还是冲撞了什么贵人?要拿她的东西问罪?
云露心里打起了鼓,犹犹豫豫不知道如何回答。
少女瑟缩着躲避男人那锐利的视线,结结巴巴回复:奴婢云露,见过大人,油纸包是是奴婢的,可可是她的油纸包里面并没有装这么多吃食。
话还未尽,怀里便被揣进来那个堪比她脸盘大得油纸包,窝在手里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那上面带着的淡淡余温。
云露愣愣地望着裴清,一时间忘了收回目光,男人被她看得面皮发热,敛起眼皮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