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王府今日格外热闹。中门大开,迎接娶亲。
郡主朱萸,今日出嫁,听说未婚夫是北凉王朱振按照朱萸的喜好,亲自选定的快婿。
闺阁内,朱萸坐在镜前神情恍惚。
镜中朱唇杏眼的美人霞帔凤冠,缀以东珠,珍珠各十。冠后护领,垂以明金流珠。
怎么看都是明采动人,叫人挪不开眼。
朱萸再次抬手摸了摸凉飕飕的后颈,总觉得有一道无形的目光黏在她的身后,注视,不,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道目光自她从南国归来后,便从未间断对她无时无刻的凝视。
婚事定夺的那一日,朱萸越发深觉背后的这双眼睛目眦尽裂,刻骨铭心的怨毒喷薄欲出。
朱萸打了个冷战。
她恍然记起昨日怪诞的梦魇。
梦里,有一道高挑的身影负手傲立于门口,背对着银白的月光,与冰冷的夜色融为一体,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究竟是谁?
她想挣扎着起身瞧一瞧这扰人清梦的身影究竟是谁,可惜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块无形的石头沉沉压住,动弹不得。
在无声的对视中,那道身影伴着冉冉升起的日出逐渐消失。
现在只觉得困顿无比,刚想揉揉眼睛,又马上意识到自己上了妆,碰不得。
郡主出嫁的消息传遍了西北三州,处处洋溢着喜庆热闹的红色。
红盖头之下,朱萸被斥目的红色灼疼了眼,本就恍惚的Jing神雪上加霜,愈发头痛。
好在未婚夫是个温和又体己的郎君,同她低声温语安慰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小手,去前厅陪酒。
围在朱萸身旁的妇人们叽叽喳喳地取笑着有郎君日后定是个疼人的软骨头。
金雀瞥见朱萸攥着喜帕的小手蜷成一团,心知姑娘不大乐意应付七嘴八舌的妇人。
于是金雀抓了把金瓜子,不动声色地应退了一干吵杂的人。
姑娘,您歇息会儿,奴在门外候着。姑爷若是到了,奴敲门以示。
房中难得安静,朱萸打了个哈欠,感激地咕哝道:还是金雀得我心意...
房中的红烛闪摇一瞬。
朱萸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素净的皂靴。
朱萸清醒过来,心里暗暗嗔怪金雀怎么没能叫醒自己。
夫君?
嗯来人低低应了一声,不去挑开她的盖头,抓起她的手在手里慢慢摩挲欣赏。
掌心被粗糙的拇指来回摩擦,渐渐生了热热的痒意,朱萸咯咯笑道:吴渊,好痒。
盖头外,呼吸显然一窒,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朱萸这道声音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像是夏日里甘醇的冰酒,饮一口,通身舒畅,你好好瞧瞧我是谁。
盖头被猛然挑开,周遭亮得刺眼,朱萸下意识眯起眼睛看向那人,下一刻浑身冰凉。
迦陵?!
嗯。
短短一个字,如坠冰窖。
朱萸瞠目结舌,发现迦陵身着一身大红喜服,素来冰冷的神色被周遭喜庆的红色融成了暖色的红霞。
他慢慢蹲在朱萸的身前,枕着她的双腿神情眷恋而餮足,像是找回另一半失而复得,终于凑成了一对完璧。
终于不疼了。迦陵牵着朱萸冰凉颤抖的小手覆在自己温热的颊上,凑上前,献上一吻。
这个吻轻柔又虔诚,朱萸却像是被蛰了一般浑身颤抖:你做什么!迦陵,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我...
她的话未曾说完,便自己骤然顿住。
这里是迦陵的住处,装潢成喜房的样子,飘着南国浓郁的花香。
桌前的龙凤烛台燃着不灭的火光,迦陵抬起头,目中灼灼:喜欢吗?我布置了好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的目光晶亮,如同一个等待夸奖的孩童。
西北到东南,一眼望不穿。
谁能想到新婚洞烛夜,她竟然能不声不响地抢到南国?
朱萸狠狠推开他:你疯了!
是啊。迦陵欺身上前,高大的身子沉沉压了下来,从你离开后,这里就疼疯了。背后是光滑柔软的蚕丝被,朱萸软软地陷了进去,脖颈里蹭着迦陵shi热的呼吸,像是轻嗅一朵娇花般痴迷陶醉。
他引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胸膛,在哪里蓬勃跃动着一颗呼之欲出的心。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只有看到你时,心里才不会疼。
朱萸被压在被子中动弹不得,鼻尖里尽是迦陵清爽扑鼻的香气。脑中混乱成一团,朱萸喘着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你?那个目光?唔唔唔...
迦陵噙住她的朱唇轻咬满品,直到胸腔里的气息被消耗殆尽,这才慢慢舔了一下她花掉的红唇:真聪明。
手指轻轻绕上她的腰带,慢条斯理地拆着独属他的礼物:接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