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儿爬上天幕,粘宗欢闲来无事就溜达到岳安娘的房门口了。他本想直接过去敲门,却怕别人看到,踌躇了半天,干脆捡了颗小石子,顺着虚掩的窗户丢了进去,刚好砸到安娘的梳妆台上。
岳安娘梳洗完已经打算睡觉了,她起身推开窗户,才发现宗欢正站在桃树下,还咳嗽了两声。
“你来干嘛?”她没好气儿的说,不见到这家伙还好,见到她又开始慌了神。
“我……出来透透气。”他伸了个懒腰,转过脸,望着不着脂粉的姑娘,心中忽然荡起一股欢愉之情。
“你慢慢透气吧,我要睡了。”她说着就要关窗。
“要不和我去河边逛逛吧,方才见到那里有卖冰雪冷元子的,我请你吃。”他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头一次请姑娘家上街。
“天又不热,我吃它做甚?”她道。
“哦,羊rou小面呢?”他紧张的都要出汗了。
岳安娘见他不敢抬头看自己,又觉得有几分可爱,于是低声说:“你到门外等我吧,我换件衣服便出来。”
宗欢高兴的应了一声,就快步向大门走去,他哪里知道后天岳家大小姐就要回临安了。
过了一会儿,安娘换了紫色的碎花裙走出了岳宅,来到了半大小子身边。
粘宗欢见她面若桃花,身姿窈窕,就有些醉了,那晚的回忆又涌了上来,一时间情不自禁的说道:“牡丹花也不及你美艳。”
岳安娘捂住嘴笑了,然后才说道:“少胡说了,走吧。”然后便快步向前走去,生怕被家里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石桥,粘宗欢才跟上她,大胆的拉住了那只白皙的玉手。
安娘有些意外,却没有挣开,默默走着,心却越跳越快,手心里都出汗了。
宗欢低声道:“我爹说要给我定门亲事。”
她“哦”了一声,不禁有些难过起来。
“你不是没有嫁人么,跟了我吧?”他不敢看她,故作轻松的说道,虽说二人是因为打赌才同床共枕的,但毕竟安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他也不能不负责。
岳安娘怔住了,沉默了半天才说道:“爹娘几年前就给我定了亲,后天我就要跟着爹回去准备婚礼了。”
粘宗欢停住了脚步,脸沉了下去,好半天才苦笑着说:“那我岂不玷污了你清白?”
安娘摇头:“此事莫要再提了。”
宗欢惨淡的笑了,原来他不过是在自作多情。都说男子见异思迁,可女子薄情起来却让个五尺男儿心痛无比,他头一次尝到失恋的滋味。
清明节的傍晚,岳弄筱最为一家之主带着全家人在后院的祠堂里祭祀诸位先祖,表哥岳飞也带着安娘参加了。
拜祭岳家列祖列宗之后,弄筱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厚重的祭品烧给了病逝在异国土地上的父亲徽宗赵佶。
过些日子,老爹的尸骨就会回到宋国厚葬,他的一桩心事也就了了。
岳侠作为他的长子带着岳桦也在一旁帮着父亲烧纸,你方十二的岳桦好奇的问:“爹,这么多烧子都是给哪位先人的?”
“等过些年会和你们说的,侠儿,桦儿你们和爹一起跪下。”他带着两个日后会改姓赵的儿子面相东北方跪了下来,拜了三拜,又上了香,然后才带着孩子们起身。
岳侠也很好奇,每年清明爹都会带自己来给这位先祖烧香,此人的牌位却不供奉在岳家的祠堂里,这难道说明此人就是爹生身父亲,也就是他们的亲爷爷?
“爹,我有事想和您商量。”他说道,这件心事已经揣在心里很久了。
弄筱点头:“来我房里吧。”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老大的想法。
岳侠跟着父亲来到房内,便开口说:“爹,我还想继续从军。”
“嗯,爹知道,这件事要和你娘商量才好,爹尊重你的意见。”他知道翠儿只想让儿子回来管理金货行。
岳侠很踌躇,他叹了口气:“您知道娘的想法,她定然不想让我继续从军,外公的金货行需要我继承。”
“宋金停战,你也没必要再参军了,就在家里学学经商不是很好么?”他十几岁时也是怀揣梦想,如今却是什么都看淡了。
岳侠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总要有人戍边防御外敌吧,孩儿愿意去西北大漠,南蛮之地,只要我大宋还需要我。”
岳弄筱哭笑不得,但看着老大一脸认真的表情只得说道:“你眼下应该先把婚姻大事解决,再谈投军。”
岳侠挠挠头,笑着道:“此时全凭爹娘做主,孩儿是没啥想法。”他的心思全用在看兵书,研习武艺上,对情爱之事完全没概念。
弄筱对这个晚熟的儿子有些担忧,但是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逼迫侠儿,眼下还是让他留在绍兴府的驻军中任职好了。
“爹,我去习武,明早还要去送姐姐。”他说完就走出了父亲的房间,跑到岳飞那里请教武功去了。
岳弄筱舒了口气,忽的想起宗欢和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