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飞鸿和乌特尔来到绍兴府时已经过了晌午,岳雪梅,翠儿都不在家,给他们开门的是老妈子。
“张妈,是谁啊?”三娘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就抱着麟儿走了过来。
张妈答道:“二夫人,他们说是老爷的朋友?”
门口的两人身穿胡服,商人打扮,汉语倒是说得很流利。
三娘步出门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飞鸿公子么,快快进来。”
完颜飞鸿自然记得她,不过却有点纳闷,莫非弄筱把这个女人娶进门,还生了孩子,呃,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他瞧瞧麟儿,这孩子有双湖蓝色的眼睛,发色也并非汉人一般乌黑,皮肤白生生的,怎么看都像他们女真人的种。
“三娘,这孩子?”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怀中的娃娃和两年前的欢儿几乎一模一样。
三娘尴尬的笑了,低声道:“进来说吧,老爷不在家。”她和姨娘都知道这孩子乃是弄筱给完颜飞鸿生的,可当着别人又不便明说。
他们来到偏厅坐下,三娘让仆人给他们准备了茶点,才关上门,边哄娃娃边说:“实不相瞒,麟儿确实是飞鸿公子的骨rou。”她最疼爱的就是麟儿了,这孩子不爱哭闹,很乖巧,见到弄筱回来就会高兴的笑,伸开小手要抱抱呢。
完颜飞鸿叹了口气:“果然……伯母说他在应天府为官,一直迟迟不归,原来是躲着我生孩子。”
三娘走到他跟前,把娃娃交给他,低声道:“老爷也有他的苦衷,飞鸿公子莫要怪他,孩子叫麟儿,可乖了。”
他搂着二儿子,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娃娃就高兴的乐了起来,还拿小手摸自己的胡子。
乌特尔看到主子又有了个儿子,自是很高兴,忍不住说道:“要是小少爷知道他有个弟弟肯定会很开心的。”
三娘见他这么疼爱孩子,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忙问道:“飞鸿公子想把麟儿带回金国么?”
完颜飞鸿刚想开口,却看到房门被人推开,岳弄筱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彼此没有言语,然后都把目光集中在麟儿的身上了。
三娘为了缓和气氛,笑着说:“难得飞鸿公子来一趟,你们聊吧,我带麟儿去nai妈那里。”
待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的时候,完颜飞鸿先是说了一句:“欢儿现在由我娘亲自照顾。”
“哦。”他慢慢的走到椅子跟前,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又沉默了一会儿。
金国男子才问道:“能不能回西京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弄筱呆呆的盯着地面,没有吭声。
完颜飞鸿攥着椅子扶手,耐着性子又道:“你以为生了他就可以置之不理了么……你把我当什么,闲来消遣的野男人?”
岳弄筱仍旧不回答,让对方宣泄好了,毕竟是他理亏。
“你这么绝情,我也无话可说,这几日我会住在洞庭客栈,若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完他便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带着乌特尔离开了岳家的宅院。
见到完颜飞鸿他们走远,三娘才来到丈夫的身边,低声问:“果真不和他回西京么?”
他摇头:“不能再和他继续纠缠了。”
“麟儿怎么办,你舍得让他带走?”别说他,就是自己也舍不得啊,麟儿已经认她做了娘,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哪能这么轻易就切断?
岳弄筱自然不乐意,可人家是亲爹啊,他更难过的却是没办法将远在西京的欢儿抚养长大,这或许就是命吧?
“飞鸿公子是真心对你的,你不能太绝情了,一辈子能有个至情至爱的人不容易。”三娘劝道,按说她应该嫉妒才是,但夫君身体特殊,他有权利去爱男人的。
他抬起头,苦笑着说:“你要我如何回报他呢?”
“这……。”她也没法子回答了,更何况眼下两国正在交战,完颜飞鸿又是金国的贵族,这种关系是在太敏感,甚至是危险。
“就这么淡了,散了吧,对谁都有好处。”他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出偏厅,一头扎进了书房里,直到深夜都没有再出来。
傍晚,姨娘回到家,三娘就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她。
岳雪梅思忖了好久,才拿定主意,如果完颜飞鸿要带走麟儿他们也无话可说,但是如果要留麟儿在中原,索性就让孩子姓岳了,孩子就叫岳宗麟。至于侄子和飞鸿的事她管不了,也管不得,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半夜在书房睡觉的岳弄筱怎么也难以入眠,他索性坐起身,穿好衣服,步出家门,骑着马来到了城南的洞庭客栈。
完颜飞鸿给他开门的时候,也没睡,似乎一直在等这自己,桌上放了酒菜。
“坐吧?”金国男子请他坐下,帮他斟了杯酒。
弄筱端起杯,言不由衷的说道:“今天就当作最后一次好了,喝多少我都陪你。”
飞鸿坐到他对面,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