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三天两夜的毕业旅行,对于楚慈来说其实没什么意思。
班里的人聚集在海边的小别墅里,不是烧烤就是k歌,完事后大白天在沙滩边疯跑一圈,两天晃晃荡荡就过去了。
最后一天,三三俩俩的几个人躺在别墅里,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都默默地等待着来接他们回家的大巴。
楚慈抱了本书走到二楼阳台外一个小懒人椅上躺着,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好不惬意。背后的门忽然被拉开了,陈玮围从里边走进来,一声不吭地坐在他旁边。
楚慈懒懒地抬眼皮撩了他一眼,又把视线集中在大腿的书页上。
陈玮围坐下来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碧海蓝天,半晌才开口:“今天就要回去了。”楚慈百无聊赖地搭理了一声:“嗯。”
陈玮围转过头来看他,犹豫再三才问:“你和楚杭……”
楚慈面色不改。
陈玮围猛地转过身来,抓住了他的手臂,嘴张开两三次,硬是没说出话来。楚慈眼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地看着他,轻巧地挣脱开被抓着的手臂,合上了书,静静地等陈玮围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结果没有,陈玮围犹豫了半天,还是那句话:
“你们是亲兄弟啊,楚慈。”
楚慈垂下眼,没有看他。
这个事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连在他血脉的东西,每当自己这么告诉自己的时候,跟用刀从他心口剜下一块rou一样疼。
“我知道。”楚慈表情凝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用一种微不可闻,却令陈玮围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陈玮围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抓他的手臂,被楚慈轻巧地躲过了,“你在想什么?楚慈,你弟是疯子,你也跟着他疯吗?”
“我没跟着他疯。”
事实是,楚慈想,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再怎么不可思议这也是事实,他也曾想过逃脱,但每一次都被心底的感情把理智牵扯回来,然后又无可救药地沉浸在对方抱着他的体温和亲吻他的的唇舌里。
“你别管我了。”楚慈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陈玮围。”他抬眼看着陈玮围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后果我担着。”
陈玮围哑巴一样张着嘴,气得指着楚慈的手都在抖。然后他猛然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在懒人椅的圆桌边。
他此时此刻觉得,楚慈变了。具体哪里变了,他又说不清楚。
从前总是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他很难相信对方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把对方从这样的泥沼里拉出来。他何尝又不懂楚慈的心情,他和楚慈一样,都是陷进了感情陷阱里的大傻逼。
他从前总说楚慈是活着的rou体人,是活物,又不似活物。而现在他看见这行尸走rou的活物底下原来有那么一颗血淋淋的灵魂,霎时又觉得还不如继续行尸走rou着好。
“楚慈,”他说,他很想把楚慈狠狠地喷一顿,最好把对方喷清醒,又不舍得看到他受一点委屈的表情,但要他说出能稍微安慰对方一点的话,又教他良心疼——对方是他喜欢的人,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沉入泥潭,那种暗恋时无能为力的无助感一下子就把他淹没,教他不乐意地品尝着爱情的苦涩,“楚慈,”他顿了一下,“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
他自知是说不出什么感天动地的情话,只能真诚又不靠谱地承诺着:
“你要后悔了,就来找我,后果我和你一起担着。”
我一定不会再教你难过了。*
楚慈沉默地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耳边忽然回响起同样熟悉的句式:
——“哥哥,我会等你的。”
——“无论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准备,无论你要花多大的力气接受,只要你愿意,我楚杭就一直等你,一直等你。”
78.
楚慈顺利收到A市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八月末,楚杭的器乐比赛也很顺利地挺进了九月份的决赛。
而随后,楚慈收拾了东西,搭上了前往A市的高铁,离开了他土生土长的城市。
他的新生活开始了。
九月份,准高二生楚杭也开了学,刚开学没多久,他们这一批音乐生就要开始外出为期一年的集训,为来年一月份的艺考努力。
楚杭擅自决定要前往A市,他和楚啸天夫妇提了一嘴,果不其然遭到了徐小田的强烈反对,她甚至闹到了学校去,硬生生要楚杭转学科。
最后被楚啸天压了下来。
相比起楚夫人,校方自然更乐意听取楚总的意见,他们和楚杭商量了一下,最后经过意思意思的衡量决定,还是坚持了楚杭原本的决定。
徐小田气了个半死,大半个月在家里闹脾气,楚啸天俩父子却视她为无物,一开始楚杭还会开口哄两句,久而久之就觉得根本是徐小田在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