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崖打开书房门走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姜欣悦轰出家门的准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但他觉得母亲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和这件事有关,他不想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可是他没想到,当他把照片递到姜欣悦面前时,母亲只做了一件事:尖叫,而且是歇斯底里的,像是撕裂布帛一样称得上凄厉的尖叫。她浑身发着抖,从藤椅上滑下来,一把推开陆崖,老化的书本内页和书签散了一地。
“陆崖!你能不能盼着你妈多活几年!啊?”他头一次听见父亲这样吼他,“一有点起色你就来添堵,我们和你有仇啊陆崖?!”
陆崖被推出门外时,耳鸣还在嗡嗡作响,他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姜欣悦的哭喊声。等那声音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抽泣,和陆国庆安抚的话语。
陆崖的手放在门把上,良久还是没有按下去,只好转身离开。他最后打车回了裴景行家,因为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出租屋,也不想一夜都生活在室友打游戏刷视频的吵闹声里。
以前每次和父母吵完架都很想哭,这次反而哭不出来,整个人又麻又木,连情绪都表现不出来。
他出门时给裴景行发了几条消息,还打了电话,后来手机一震,屏幕暗了下去,他才想起没有给手机充电,现在直接关机了。
裴景行肯定很忙,估计像他一样,忘记给手机充电了吧。陆崖脑子里乱糟糟的,东一块西一块地瞎想,怎么都想不通七八岁大小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出现在二十年前的照片上的。
估计是ps的吧,他像安慰自己一样想着。
打车回裴景行家不远,指纹可以开锁,也不用担心会忘带钥匙。直到出租车停在裴景行家小区外,陆崖下车后才发现,自己要拿的衣服和书一件都没有拿出来,口袋里除了手机,只剩下那张皱皱巴巴的照片。
他像往常一样上楼,进电梯,解锁密码打开门,然后打开了门廊的照明灯。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还保存着温暖的地方了,即使裴景行还远在千里,忙着工作,没空管他。
他正想着,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人影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他一样。
计划有变,工作时间重新核定,原先的计划被打乱,裴景行又接到电话说李尹航突发性心脏病住进医院,只能尽量加班加点提前完成了大部分任务。飞机在K市落地时,裴景行打开手机,就弹出了一连串微信消息和未接电话。
[LUYA]:老师。
[LUYA]:发生了一点事,您有时间吗?
[LUYA]:我刚刚回家了……
[LUYA]:我想去你那里
……
他打回去电话,关机,只好自己先回家等着男孩,可是等到他自己都有些焦躁了,人还是没回来。裴景行最不喜欢等人,他甚至掐着表,想着再过五分钟,就出门沿着路去找。
此时的陆崖杵在门口像是一截木头,脑子生锈了一般没法运转,只能呆呆地看着裴景行走过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陆崖觉得这一整天发生的事都像做梦一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一刻本能地往前迈了一步,紧紧抱住了裴景行。男人还没有换衣服,皮带硌在自己小腹,不太舒服,但不影响他把裴景行狠狠抱在怀里,好像一撒手那人就会走掉。
男人搂着他的肩膀,轻声问:“小崖,和我说说?”
陆崖张了张嘴,一整天都怪事和情绪郁结在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可是父母的态度比事情本身更加荒唐,好像如今一切都是他的错。
裴景行觉得怀里的人动了动,听到又闷又哑的声音说:“……老师,我想实践。”
裴景行没说话,也没有拒绝,他拍了拍男孩的脊背,把他带到沙发上。
陆崖乖乖趴在裴景行腿上,裤子褪到膝弯,一下一下挨着巴掌。
裴景行都手很有温度,起初还不觉得太疼,挨了十几下之后,就好像疼痛从皮rou渗进去,很快就让他忍不住想要扭躲。男人没有留力,每一巴掌都落得很结实,另一只手还压着他的腰,让他没法动弹。
巴掌着rou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回荡,疼痛刺激着陆崖,让他觉得羞,手指也忍不住捏紧。有几次他没忍住疼,小腿本能地弹起来,很快又放了下去。明明是这样的心情,还是会想起裴景行那不能躲的规矩。
疼是真的疼,他觉得身后肯定肿了,巴掌落得也不慢,一下接着一下,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呃嗯…裴老师……”
裴景行没说话,巴掌还在落着。
陆崖记得自己第一次发微博约实践的那天,也刚好挨了骂,具体原因已经忘记了,反正他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都能作为挨骂的理由。
他都疼得出汗了,上半身还穿着羊绒衫,浑身上下热得难受,一巴掌落在tun峰上,让他觉得眼眶一shi。
“裴老师……”
“能说了吗?”裴景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