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松手啊!”
一月份的白河镇依然有生长茂盛的草地,沈季坐在草地上揉着膝盖,裤管上沾了一堆杂草。万幸沈季是朝路边的草地倒过去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或许这就是小孩子和成年人区别,后者在保持不住平衡的时候可以丢下车自己跑掉,而前者通常都是连人带车一起翻出去,摔个人仰马翻。
“你这不是挺机灵的嘛。” 华礼嘴上笑着逗着他,却是赶紧在第一时间跑到沈季身边,把他搂进了怀里,“疼不疼?”
“你来摔一下试试!” 沈季闹起小脾气来,但是朝华礼说完又自顾自补充道,“算了,你别摔了,还得载我回去呢。”
华礼笑了。他就知道小朋友是最不会放狠话的,所以压根也不回嘴。追本溯源确实是自己偷偷放手了,索性也任由他发泄,发泄过了他自然会自己往回圆。
“你别生气,学自行车肯定得摔一次的,”华礼替他拍掉裤管上的泥土杂草,憋着笑继续对他道,“你再试一次,肯定成了。”
对于这句过分自信的话,沈季不置可否。
白河镇依山傍水,着实算得上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华礼总是忍不住想着,如果这里能变成景区的话一定不错,还能让这里的镇民们生活变得富足起来。灯红酒绿的繁华大都市看惯了,人们一定都会喜欢这种自然清新的环境,让人看着看着就想要放下脑子里焦虑的事,不由自主放慢脚步的地方。但他转念又想,如果变成景区,白河镇也许就不像现在这般拥有吸引人的魅力了。
或许人生中的很多事都是如此,有得必有失,就看你想要守住哪一点,舍弃哪一点了。
好像真的跟华礼说的一样,沈季撅着小嘴,还带着点委委屈屈的心情去扶起车子,仍旧骑的颤颤巍巍,起初车轮左扭一下右扭一下,沈季吓得始终不敢将两只脚同时抬起来去踩踏板,但车子歪歪扭扭的一阵之后,竟然逐渐平稳地朝前行驶起来,这会儿沈季两只脚同时踏动,车子加速向前冲了出去。
“小花!”沈季眼睛瞪得圆圆的盯向前方,虽然语气惊喜地大声喊华礼,脖子梗的像湖里的白天鹅一样,却仍旧不敢回头去看,“它动了它动了!”
“你学会了!”华礼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声喊着,“你会停下吗?”
听到话沈季立马手忙脚乱的去捏手刹,却因为控制不好力度刹车太猛,险些又一次从车子上翻下来。这回华礼早就快速跟上了沈季,手疾眼快的扶住了车子也扶住了沈季。
”怎么样,“ 华礼看着沈季笑得温柔,”确实学会了吧。“
”是,“ 沈季的眼睛瞪得过于圆,看起来像只吃到喜欢的罐头得猫,”小花你好厉害!“
一直以来华礼最拿沈季没办法得一点,就是他不记仇。婚前那回是沈季闹别扭时间最长的一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华礼没回家去跟他朝夕相处。这会儿沈季抬手搂着华礼的脖子,蹦蹦跳跳的来表示自己得开心,像个小孩子一样,仿佛刚才委屈大喊摔痛了得不是他一样。
另一个人的体温通过拥抱时的肌肤接触传导到自己的皮肤上,渗透进体内的每一处血ye里。华礼搂着沈季,感觉好像站在冬日中搂住了白河镇的一整个春天,软软的暖暖的。华礼低头去看沈季得脸,阳光躲避着两人头顶的叶片,从缝隙间投射下来照在沈季的小脸上,乍一看起来好像戴了一张花纹斑驳复杂的面具似的。
虽然小年还没到,但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郁了,尤其是很多人家的孩子都赶在年前回了家,白河镇就显得更热闹了。华礼总是在心底里感慨,城市确实比这种小镇多了繁华和先进,但似乎这种发展将这些人情味冲淡了。好像在嬢嬢家那么多年都有现在这般,隐隐期待过年。
“你们过年会走亲戚吗?”华礼推着车子,沈季就并肩走在他身旁。
“走的呀,”沈季垂着头,用脚尖踢着一颗无辜的小石子,“但大部分都是别人到这来,白河镇的长辈很多。”
“嗯,”华礼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白河镇的青壮年的确不算大众群体,但近几天却频频能看到了,华礼随口追问,“你家还有什么亲戚吗?”
“好像有吧,”沈季的语气有些犹豫,似乎是不太确定,“我好像有个舅舅的。”
“舅舅?”华礼无意义的重复了一遍。他现在也逐渐变得像沈季一样,喜欢跟着他说话。
“对。”沈季应着,“但是很多年没走动了,我也只是很小的时候见到过他几次。”
印象中这个舅舅不是个话很多的人,在沈季的记忆里看起来是跟母亲很像的,包括不太爱说话的性格也是。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季心里隐隐的有一点怕舅舅。
“为什么怕,他很凶吗?”华礼扭过头去看沈季。他们这会儿已经回到镇子里,华礼一边随意的看着镇子里多出来的年轻人,一边跟沈季闲聊。
“他不怎么说话的。”沈季认真的思考后回答,“我跟他不是很熟。”
舅舅是个很瘦的人,早年家里条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