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未亮,亞萊蒂在床上睜開了眼睛。
她鮮少在鬧鐘響前醒來,但今晚她卻睡得相當不安穩,她時不時會感覺到那根魔杖就在自己枕頭底下,但她又不想把它放到其他任何地方。
為什麼這根魔杖會在自己手上?
輾轉反側,她無法停止自己不去想這些事。
除卻目前仍被外界認為大而無用的魔皇的磐石以外,所有魔法石都是由國家政府統一管理的貴重晶體,每一根國家規格的魔杖都配有GPS定位追蹤機制,無論那個叫G. D.的失主是誰,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是亞萊蒂·艾凡西斯把魔杖給偷了。
不,她沒有偷。
只是這根魔杖莫名其妙出現在她手上,而她沒有選擇報警而已。
思及此,胸口傳來一陣莫名的痛楚,亞萊蒂揪緊了心窩。
失去了魔杖的主人還能施展魔法嗎?
【睡得不好?】
利瑟比的意念自腦海中響起,亞萊蒂坐起身,看見了窗外的銀色小鳥。
「哥哥」
她正要起身開窗,藍光閃現,銀鳥已經出現在房內,化身成利瑟比的型態。
【身體沒怎樣吧?】那銀髮男人關心地問。
自昨晚送亞萊蒂回到鏡子外的世界以來,同一句話他已經問了不下十次,但被他視為威脅的並不是維爾連斯,而是亞萊蒂口中的黑蛇之主。
「我沒事。」亞萊蒂按了按酸澀的眼窩,疲倦地回答,「那個人甚至沒有出現。」
「但是他派黑蛇來了吧?」利瑟比焦躁地抓了抓腦袋,「那個空間和無限夢境不一樣,只有跟你有同樣根源的存在才有進出的權力,黑蛇那傢伙是不可能隨意進出的,除非」
「他和我有同樣的根源嗎?」亞萊蒂問,「威叔送黑蛇進來的可能性呢?」
「不如果他的能力是貨真價實的,我不覺得智慧的魔王會跟那麼強大的傢伙打交道。」利瑟比苦惱地皺起臉,「先不說威斯林格目前有什麼盤算,他對創世的魔皇都是忠誠的,沒有魔王能夠違抗這種本能。」
亞萊蒂陷入了沉默,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詢問威斯林格何謂愛的時候,那男人用苦澀的微笑告訴她:愛是一種本能。
「算了,不要多想。」誤以為少女正在思念自己的撫養者,利瑟比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雖然黑蛇那傢伙很危險,但是目前看起來他對你沒有敵意,如果下次見著了,就試著再和他溝通看看記得一定要召喚我啊。」
他埋怨地補上最後一句,拐彎抹腳苛責少女這次又沒有召喚他。
亞萊蒂正想說些什麼,手機的訊息提示聲在此時響起,她拿起擱在床頭的手機。
「這個時間傳來,大概是垃圾訊息吧?」利瑟比看了眼床頭手錶的指針。
「是威廉。」亞萊蒂抬頭,「你的葬禮在這個周六下午舉行。」
*
身形修長的年輕男子戴著墨鏡,倚靠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辦公大樓外牆上。
他的長髮如瀑,墨綠的髮色在早晨的陽光下閃爍著綢緞般優美的光澤,皮膚白皙吹彈可破,五官筆挺Jing緻,儘管戴著墨鏡,穿著簡素低調,過路的上班族們還是忍不住要望他兩眼。
複數的腳步聲在兩公尺外駐足,男人慢慢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身穿西裝的男人,正中間的是個皮膚黝黑的高大男子,左右兩側的男人戴著墨鏡,看起來似乎是隨扈。
「陛瑪爾基大人」那高大男子的臉色鐵青,「您怎麼!」
「時近年底,例行事項需聯絡而已。」綠髮男人抿唇微笑,美得讓一旁兩個隨扈楞神。
「您只要說一聲,臣就會立刻去找您,不需要」
「無妨,朕偶爾也想來看看市井欸。」他心情頗好地制止了正要下跪的男人,道,「人多嘴雜,免禮了,趕緊領朕上樓便是。」
「是、遵命。」
他們搭乘VIP專用電梯上樓,穿過辦公區,進入裝潢豪華的總經理室,牆面上掛著企業歷代領導人的肖像,每一個都是皮膚黝黑、孔武有力的男性。高大男人支開了身旁的隨扈,畢恭畢敬地為瑪爾基拉開椅子,在部下面前虎虎生風的他,此刻就像個忠誠的僕人。
「臣拉卡·瓦薩尼參見陛下。」待一切備妥,那男人緩緩在綠髮男子跟前下跪,「陛下為了見臣使用了rou體,臣誠惶誠恐,不勝感激。」
「嗯。」那被喚作瑪爾基的綠髮男人應了一聲,視線投向牆上的歷代領導人像。從肖像畫開始,到黑白照片、彩色照片,歷經數百年的時間,瓦薩尼家仍然在金融界屹立不搖。
「萊斯別來無恙?」
「這」名為拉卡的男人一時語塞,「回陛下,家父已經去世了。」
「哦,是呢兩年前。」瑪爾基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流露出無奈的感傷,「人類的生命脆弱又短暫須臾間就消逝了。」
拉卡沒有回話,神情依然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