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周摇也依旧一骑绝尘。
总分高高的挂在头名,拉开第二名一大截。
但她没一点高兴和激动,就像是牙买加在飞人大战中夺冠一样,无人能望其项背。
周摇也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睡了醒醒了睡,浑浑噩噩的过了昼夜颠倒的两天,第三天饭兜快在家里长蘑菇了,周摇也不得不牵着它去散步。
西德大街旁边的公园里,有周摇也不能理解的广场舞。大妈和打球的男生隔着半个球场,有些诙谐的画面,就像是啦啦队,老年版的啦啦队,对决中不会输给美国婊气辣妹啦啦队的那种。
大老远,陈嘉措就看见周摇也了。
毕竟全滨城都找不到第二条比她养的那条捷克狼犬更拉风的狗了。
他下场下的很干脆。 才打完球,穿着一件卫衣也不嫌冷:往哪儿走?
随便走。
没有目的地就好,没有目的地就不可能不顺路。
道路两旁种着樟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樟树已经长到了路灯差不多的道路,路灯灯光从枝叶之间透出来,就像是樟树里结果了一个月亮。
他们走上十九道,饭兜低头嗅着地面的气味,一回警觉的观察四周,一回人来疯似的往前跑,大概是两天没牵他出来散步的原因。
陈逾司不是很怕它了,前一段时间周摇也周末来煎药房拿药的时候会带着它,几次相处下来,它也不提放着陈嘉错了。
陈嘉措不会闲着不说话,可惜冬天没有虫鸣声,他把自己今天一整天的行程从睁眼一直汇报到现在这一秒。
再走,十九道的便利店就要到了。
窗户里没有灯光透出来,还没走近就看见两个身影从店里走出来,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男的是秦杭。
陈嘉措认出来了:是杭哥。
说罢,两道身影挽起了胳膊。
陈嘉措:关系真好。
下一秒,并肩的两人在无人的路灯下表演了浅尝即止的一吻。
陈嘉措不说话了。
尴尬漫在已经没有秦杭他们身影的十九道,陈嘉措瞥了一眼周摇也,她神情淡漠,还是平常那副样子。尴尬的也就他而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摇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看我干嘛?
周摇也,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
周摇也身子有些被饭兜牵着往前冲,开口说话的语气和她表情和符合:不知道,没喜欢过。
陈嘉措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理想型这种,设想有过吗?
没有。周摇也淡漠的神情依旧:没时间想这种事情,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刷不完的题目和写不完的essay。
她讨厌学校里那群人对她好成绩这个结果的态度,仿佛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来自首外语,但没有人能看见她为了考进首外语付出的努力。不是进了首外语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在绝对自律的情况下刻苦,那里的学生谁不是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光是学费就要烧掉一百万。她也是个怕自己不努力就会害父母浪费钱的普通学生。
周摇也又说:知道为什么大城市里咖啡店多吗?因为那里全是一群睡眠不足的人,效率时间等同于生命。早上六点半是我首外语上学的时间,晚上九点半是我辅导课下课的时间,晚上十二点是我睡觉的时间。
聊起这个,她心情又糟糕了起来。
有一种滨城害她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的感觉。
就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那时候还不能理解那些兴趣班辅导班和还有首外语的经历是永远的财富,滨城夺不走。
只有说起首府,周摇也话才会多:我们每年都有一次大考,我高一那年的大考前,我有一周基本没有上床睡觉,困了就趴在书桌上小憩。
饭兜和野猫在吵架,猫狗大战没有打起来,狗仗人势,它怎么可能输掉。
陈嘉措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掌心向上,摊开里面是一颗nai糖。他总能从口袋里变出各式各样的糖,在没有比他爱吃甜食的男生了。他说:你好努力。
周摇也从他掌心拿走了那颗糖:因为不能失败。
陈嘉措不解,他信奉平凡无所谓,平安快乐万万岁主义:失败是成功之母。
那只能说大家都是喜欢当儿子。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只教会我优胜劣汰,当代心灵毒鸡汤说着什么踏踏实实做事普普通通做人,说什么全力以赴的失败也是一种成功,但失败就是失败。
等陈嘉措回过神来,周摇也已经把话题从理想型聊到了三观。
他们就这样在十九道上坡的拐弯处分道扬镳了。
再见她是三天后,十里八街都是熟人,周摇也的好成绩让她这个名字远超过裴絮这个名字被附近的人提起。以前作为白眼狼远嫁外地不顾八十岁老娘的裴絮被四周的人当作反面教材说了好几遍,现如今再说到裴絮话锋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