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一回来,就先派人去通知大房,看来是上了心了。
老夫人微笑了笑:和泽承一样的,每次回府总叫阿英去接他。
算一算,也过去十一年了。
大爷和大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侯爷这般有作为,还娶了位好妻子,定会高兴的。
老夫人捻紧了手中的佛珠: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求他们平平安安的就好。
唐文绪从棠院出来,便一直在想老夫人说的那句话。
担心。
如果不是亲眼见着她衣着单薄地跑出来,他还真看不出来,原来她是担心的,就如同她藏匿在外壳下的,所有不为他所知的一面。
他又想起颜绮香那几句话来,当时听来只是难堪多些,现在回想胸口竟有些气闷和涩然。
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前方传来一声感叹。
今年冷香园的梅花开得可真好啊。
可为何没有人采呢?
你刚来不知道,这些梅花都是大爷种的。
唐文绪抬眼,说话的两个婢女见了他,都有些慌乱,连忙低头给他行礼。然而唐文绪直接越过了她们,朝冷香园走去。
越靠近那无人踏足的清冷园子,纷乱的念头也愈发清晰。
他还以为自己想在回府时第一时间见到她,只是突发奇想,原来是他忘了,曾几何时,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对他母亲的。在他刻意的忽略下,有些片段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有些片段则一直留在脑海某处角落。
这里的梅花开得很好。
唐文绪一时没有动作,耳边的脚步声渐进,最后在身旁停下。
喜欢便折几枝回去。
李知意微怔,解释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唐文绪却不听她的,抬手将最完好的那枝折了下来,他的动作有些粗暴,惹得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倒是手里那一枝依然完好,上头还沾着一点水珠。
李知意有些不明所以,眼见着唐文绪脸色渐渐不大好看,伸手要接过,又见他发丝上粘了小巧的花瓣。今日他着了一身深色常服,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殷红的花瓣落在发上,衬着那张称得上Jing致的脸倒不违和。
但他应当是不喜欢的,李知意想着。
等等
她靠近了一点,抬手摘下他鬓边一瓣花,只是未来得及收回,却被一只粗粝的大掌握在了掌心。
李知意抬眼,那双眸子含着的炽热,有些熟悉又陌生。他又垂下了眼,目光落在交叠着的两只手上。
手心被打开,他将手中的梅花放在她手上。
托在手背上的温度仿佛热得灼人,李知意飞快收回手。
她喉咙发紧,低声道了句谢:多谢侯爷
走吧他捞起她空闲的另一只手。
嗯
两人回到院子,李知意发觉行礼的下人们一个个神色都有些奇怪时,脸上才渐渐烧起来,一路被唐文绪牵着手,她竟没发现一点不对劲,可这都牵一路了,再开口总有些奇怪,还好进了房便放开了。
侯爷,偏殿浴池已经备好了。蓉姑福了福身。
李知意朝蓉姑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蓉姑则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弄得李知意有些莫名。
待唐文绪一走,李知意便将蓉姑叫住。
蓉姑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蓉姑语重心长:夫人现在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便交给奴婢。
虽然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头几个月是不能行房的,侯爷又血气方刚的...
李知意没忍住打断蓉姑:等等
蓉姑,你方才的话是,以为我怀孕了?
蓉姑的嘴巴张张合合,最终道:夫人的情况......确实像是孕初的。
前阵子,夫人不是说身子不太舒服,食欲不振,还喜欢吃酸的么。
李知意先是觉得荒唐,转而一想好像问题的根源出在和唐文绪私会那天,她忽然不知从何解释了。
可是...怀孕一般会有孕吐。
夫人的娘亲怀勤哥儿时,便只爱吃酸的,也没有孕吐。
李知意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娘亲说过,怀她和怀勤哥儿都没有孕吐,而她最近确实是不太有胃口,酸口好像也挺爱吃的,不对......她怎么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怀孕了。
先不说这个,请府医来自然就知道。
奴婢原也是想等稳定一些时日再请府医的。
话说回来,你方才是做了什么安排?
奴婢安排新来那几个婢女去伺候侯爷了,若是侯爷看上了哪个便可收做通房。
李知意哑然片刻:现在是不是有点急了。
夫人放心,只先安排在跟前伺候,看得上自然是好的,看不上也没什么碍事。
蓉姑的安排合情合理,李知意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