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大雪之前,李知意等来了颜绮香登门造访。
李知意陪着颜绮香拜会了老夫人,两人才相携着走回李知意的院子。
颜绮香第一次逛宣武侯府,处处都觉新鲜,一面走一面赏起景来。
这园子真漂亮!
园子外低矮的黛瓦铺了薄薄一层白雪,黛瓦之上一色的红梅,枝丫上也落了雪,衬得那红色的梅花如火般,人未走近,已被梅花的幽幽香气环绕。
蓉姑解释道:陆夫人,这是冷香园,满园梅树都是大爷亲手种的。
能进去看看吗?
不行。夫人!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颜绮香瞪了眼自己那装鹌鹑的丫鬟,又不大高兴地戳了戳李知意的手臂,语气哀怨:怎么你和夫君都拿我当瓷娃娃似的,我又不会一摔就碎。
李知意道:你身子虽比从前好许多,但是也不比我这样的,小心受凉才是。
午间,纷纷扬扬下了雪,无风,倒不算冷,李知意依旧怕颜绮香冻着了,屋子里燃着两倍于平素的碳盆,手炉早早备了好几个,整个屋子暖烘烘的,甚至暖的有些热。
两人没坐下多久,就到了午膳时分,李知意让厨房准备了几样颜绮香爱吃的菜,都是性温不油腻的菜色,结果到了饭桌上反倒是颜绮香忙不迭给她夹起菜来,那几样给她准备的菜小半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更令李知意震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颜绮香把筷子伸向了一盘从前碰都不会碰的烩rou,面无异色吃下去,再伸向了一盘清蒸鱼。
她这好友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绮香,你...的口味,怎么变了这么多李知意甚至开始怀疑陆珣没给她吃过rou。
接收到李知意的目光,颜绮香巴掌大的小脸一点点红了起来,见四周没有什么丫鬟,于是扭捏了一阵,才低声说:夫君和我,准备要个孩子。关于为什么没碰平时最爱吃的菜这个问题,颜绮香默默略过。
李知意并没注意,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原因无他,按照蓉姑的判断,颜绮香现在的身子不大适合受孕,产子怕会困难。产子本就是女子一大难关,即使是普通妇人,因此殒命的也不少,李知意越想心越凉,不想一只暖暖的手忽然覆在她手上。
你别担心,夫君知道我的身子,让我养一年的。如今还有大半年,她得把身子补起来。
李知意长松一口气,顺口说了一句:你确实比从前多了一些rou。人也更开朗了一些。
颜绮香脸又是一红,忙给李知意夹了一筷子rou菜:我都胖了,倒是你,怎么又瘦了。上次只是大街上匆匆一面,算一算,两人已经快半年没有坐在一处了,上一回这么久没见还是李知意十三岁那年,她随娘亲回了外家,一回来发现李知意就像变了个人。
李知意一笑了之:我没什么事,吃得好睡得香。
颜绮香捂着嘴笑了:好像更漂亮了。
李知意笑着瞪她一眼:没正形,吃饭!
两人慢悠悠用完午膳。
颜绮香抱着暖炉,挨着李知意看她煮茶。
知意,你最近有见过刘元元吗?
怎么忽然提起她来?颜绮香不说,李知意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了。
我也是听夫君说的,前几天刘太傅给她议亲,她便一气之下出走了,现在还没找到。
我看她八成是魔怔了,你没事不要出门,出门也要多带着护卫。
李知意噗嗤笑了: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我可是认真的,刘元元这人犟的很,我怕她会作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好,我听你的。
颜绮香这才满意了,又嘀咕道:要我说,还是怪侯爷长得太招人了。
李知意笑着,手上动作丝毫没慢下来:你没见过,又怎知他长得招人。她大婚那日,颜绮香病了,没有到场。
这不是人人都说宣武侯丰神俊朗么,他们还胡诌不成.
李知意想到了什么,心道:传言的未必可信,传言不是还说他端方君子来着?
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颜绮香说的是对的。
然而以想起唐文绪,李知意便又想起来那几天的荒唐,连忙岔开了话题:你敢夸旁的男子,不怕你夫君知道醋了。
李知意清楚地记得,她还很小的时候,娘因为纳妾的事和爹爹闹脾气,故意当着爹的面夸了谁家一句,那时爹爹的脸色比发现自己的宝贝古董碎了还黑,然后那天晚饭两人都没出现,只有隐隐约约乒乒乓乓的磕碰声,第二天娘起的很晚,还叫她撞见了脖子上的红痕。那年她年纪小,长大了知了人事才知道是哪来的。
颜绮香十分没底气:不会吧...
说话间,珠帘微动,进来一个模样娇憨的婢女:夫人,甜品好了。
李知意拉着颜绮香起身:给你做的甜汤,也不知道你如今还爱不爱喝了。李知意指的是她口味变化。颜绮香脸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