蝾螈。
钝口螈。
蝾螈。
钝口
自动铅笔的细尖砰地断裂,将练习本戳破了洞。
所以为什么他会住在对面呢。
是去年吗?
她比赛回来那天,老妈端着洗好的车厘子说是新邻居送的。
可她竟然从没有见过他。
那场简短对话发生时的场景反复占据大脑,一片金灿灿的,有些模糊,有些梦幻。
她大概是中邪了。
新的一截铅芯被按出,又一声干脆的轻响,四周的鸦雀无声将付星九衬得格格不入。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最终与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四目相接。
付星九,年轻的女老师无可奈何,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两次了,不、要、再盯着天花板戳铅笔了。
她悻悻地撇下嘴,低下头,端正坐好。
是。
你要么好好听课,要么就去门外面修炼。
英语老师只说了气话,付星九却眼前一亮。
她迅速从抽屉翻出数学练习册,连同手里的铅笔抱在胸前一路小跑到后门,将自己关了出去。
门板阖上时带过的风,一经Yin冷的雨气浸透,吹出了寸草不生的气质,推搡着娇小的身形摇晃着扑上栏杆。
额前的刘海轻盈一浮,出神地望向走廊的眼睛眨了眨。左侧眼角下一颗泪痣,被托腮的手虚掩着。
惠忱一,你也想出去?
嗯?被点到名字的人收回视线,不慌不忙,并不太想。
回忆起刚刚冷风中的一张小脸扭曲得凄凄惨惨,又逞着强像是慷慨就义,他低头将微微勾起的嘴角藏进了手心。
书页翻动此起彼伏,与大雨坠落的声音细密交织。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付星九晃了晃铅芯耗尽的笔,悄悄竖着耳朵。
光秃秃的金属笔尖在练习册上划出浅浅的凹印,她饶有兴趣地猜测着他名字的写法,有短暂一瞬间绊住了她对数学的迷恋。
你今天怎么又被赶出教室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妈汇报了吕园梓抱怨着,发觉没人回应,便拿雨伞戳一戳发呆的付星九,看什么呢,走啦。
教学楼下,少年跨上单车,与同伴一起冒着细雨,风一样出了校门。
直到他在路口消失不见,付星九才满意地结束追踪,只是转过来的脸上满是困惑。
我在看你同桌。
她倒是坦然,吕园梓却心中咯噔一下。
你不会是
喜欢他吧
不会吧不会吧?
大概。付星九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她讨厌这种话说一半尽在不言中的感觉,于是郁郁地不想回答,今天坐公交回家吧。
她要提前回家拦截他!
水滴打在伞面砰砰直响。
雨在傍晚越下越大,甚至起了隐隐的雷。
今天二班的那个女生可真厉害啊。
你是说罚站吗?
伸手接住抛来的可乐,惠忱一盯着稠密滚动的气泡向瓶口飞快聚集,决定将它放在脚边。
是啊,安冶打了个气嗝,拧紧瓶盖,观察着雨势大小,听说她原来就经常逃课,或者自己出门罚站,但是成绩还挺厉害的。
惠忱一点点头。
啊,趁现在!
安冶咋咋呼呼地将他拽起来,两人推上车子,从大雨间歇的空隙中匆匆逃走。
坎坷颠沛到家时,夜幕已开始降落,原本就Yin沉的天色几乎已经转黑。
棘齿跳动的哒哒声在走廊清晰回响,细窄的轮胎碾过一路泥色的水迹。
惠忱一将单车撂在墙边,正要开门的当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一连串的开锁声、合页扭转声、惊呼声猛地袭来,声控灯骤然明亮。状况外的他下意识转身去看,便见对面有人以俯冲的姿势挂在半空,头发倒垂着,一片惊悚。
惠
她在叫自己吗?
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幽怨的闷哼飘出一缕,惠忱一先是一惊,凝神细看,才发觉那人凭着书包带边缘钩住了门把手,摇摇欲坠。
糟了,她不知道瞎猜的名字对不对,叫不出口。
付星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诡异,满脑子都是不知该怎么称呼他的悲叹。
你在做什么?
惠忱一有些迟疑,谨慎起见,他打算问清楚再帮忙。
付星九也同样迟疑,沉yin半天,也不知道哪个答案合适。
呼吸?
对,呼吸。
呼吸?
你家里空气稀薄吗?
嗯可能是吧。
蓬松的卷发遮住了那张努力仰起的脸,恍惚间,惠忱一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脑袋应该很好摸吧。
这时不知怎的,他的手莫名抬起,摸了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