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女朋友吗?
付星九冷不丁地问。
雨声渐渐式弱,又几近消失,衬得她格外突兀。
虽说干脆地将烫手的山芋一股脑抛了出去,却残留着强烈的心悸,只抬头瞪着天花板。
这种胸口揪住的感觉是什么?
紧张吗?
惠忱一转头看她,她的脸蛋红扑扑的,鼻头也是,两颗小兔牙咬着下唇,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看自己。
没有。
他如实回答。
她却没有露出他预料中的任何一种表情,反而像在谋划些与他无关的事情,郑重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事吗?
有,付星九将马克笔放在桌角,但我还没想好是什么。
然后呢?
然后我就坐在那看蝾螈。
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我妈快下班了,我就走了。
就走了?
吕园梓见她傻乎乎的小九满脸理所当然,不知该不该打破她的天真。
嗯她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好心提醒一下,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要说不对,惠忱一这个人也不太正常的样子。
哪里不对了
付星九往嘴里塞了一大筷拉面,面无表情簌簌地吸着。
也许确实有哪里不对她一直觉得有重要的事被她不小心抛在脑后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食堂的嘈杂令人无法集中注意,她只想迅速吃完,找个僻静的角落晃一晃脑子里的水。
你等等吕园梓拣着碗里的葱花手停下,你是不是还没给午饭拍照?
啊。
就是这个。
付星九鼓着腮潦草咀嚼,然后囫囵咽下。
我忘了。
餐具叮当碰撞的声音混杂于人来人往。安冶举目四望,发现藏在角落空桌时,付星九正剥着茶叶蛋,在絮絮叨叨的恋爱指导中逐渐失去耐心。一声愉快又亲昵的小付同学!穿过人群,清晰地抵达她的耳畔,本就不爽的表情愈加可怕起来。
她将一颗遍体鳞伤的蛋丢进碗中,打量一遍来人。
我们认识吗?
微蜷的短发,白净的脸庞,以及下垂带笑的眼角,分明是个人畜无害的好少年。
安冶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呆滞片刻,又弯成了笑眯眯的样子。
天然卷都是一家人嘛,他像个不请自来的老熟人一样,我可以坐这里吗?
不可以。
可以!
付星九眉头一皱,转头盯住跟自己唱反调的叛徒。
吕园梓悻悻笑着,预见到了气氛急转直下的苗头,赶忙插话。
这这这是安冶,她边介绍边示意他快坐,我们班的呃文艺委员。
付星九敷衍地点头。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是什么委员好吗!
九!
啊?
吕园梓俯过来,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嗓音。
他是惠忱一的朋友,你要和他搞好关系才行啊
付星九斜斜地瞥向一旁,这位朋友正举着汤碗,汤没下,耳朵却竖得挺高。
你声音太大了,他都听到了。
完全没有。
安冶断然否认,若无其事地继续喝。
付星九眯起眼,碗中的茶叶蛋被筷子直戳着一击毙命。
你说谎。
不准装聋。
今天的免费汤好寡淡呢,果然免费的不能期望太高。
安冶超认真地指着稀疏的蛋花,向吕园梓抱怨起来。后者突然被拉进话题,忙去捕捉付星九的反应,然后在慌乱中灵光一现。
惠忱一呢?他不来吗?
啊,他中午都不吃正餐,安冶笑着,也看付星九,估计在天台或者美术教室吧
雨前躁动的空气中,枝叶的哗响飘落。
艺术楼三层的阳台望出去,一片翩然起舞的郁郁葱葱。打开的书本被举起,书脊轻倚在chaoshi的栏杆上,下一页在风中蠢蠢欲动。
你又只吃面包?
清甜的女声在空旷的圆厅回荡靠近。
拇指捻动,惠忱一单手翻页的动作很熟练。他咀嚼的节奏缓慢,恰好在脚步声落在身侧时完成吞咽。
嗯。
这是他的回答,头也没抬。
一旁的女生俏皮地探身,细细观察他的脸,随着弯腰的动作,瀑布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嘁,没有表情。
她直起身子背靠栏杆,双手将梳开的发丝圈在脑后,露出了一张鹅蛋脸。眉眼浓烈,丰润的嘴唇天生红得像火。
周末让我去你家看小蝾螈吧。
惠忱一终于与她对视,眼中还带着刚刚从书本抽身的怅惘。
周末我应该要去上辅导班,他认真思考了自己的日程,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