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丫头日日缠着你们嫂嫂,将为兄置于何地啊?刘清慰习武归来,清洗后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步入紫竹林。
弄月见长兄回来,停奏古筝,但笑不语。耕云活泼些,从棋盘旁跳了起来,哥哥,我与弄月常伴嫂嫂左右,不过是替你为她解闷罢,哼。你快来帮我看看,这盘棋嫂嫂又把我逼入绝境了。
他闻言,踱步至棋盘,耕云也自觉地让出了位置。将局势观察清晰之后,刘清慰才抬眸望我,早知你擅下棋,攻彼顾我,也不怪耕云总是败下阵来。她还太小,不懂舍小就大,逢危须弃的道理。
但她长进很大。我勾唇浅笑,并朝着耕云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让耕云大受鼓舞,并且想留下来再战一局。还好弄月识趣体贴,知哥哥好不容易休沐,难得在家,新婚半年,正是蜜里调油的当口。于是给耕云使了使眼色,就挽起她告退了。
吩咐好下人收纳围棋后,刘清慰也挽起我的手,步入书厅。她们总来烦你,辛苦你应付了。
怎么算应付呢?耕云活泼娇憨,弄月静默温顺,我很喜欢跟她们相处。尤其是弄月,丝竹管弦皆不在话下,还教了我许多提升弹奏功夫的技巧。
华姨娘的祖父原是教掌乐理的宫廷司乐华高笙。华家一代一代的传承吹奏弹唱的本事,所以弄月乐技Jing妙也不算奇怪。
哦~难怪了。
华姨娘是弄月的生母。宫中那位擅曲的昆答应,说起来与她也算沾亲带故。都属于华家后辈,只是并非一脉。香火分支这种东西,越往下就越疏远。
当然了,知道这些都算后话了,是内宅姨娘们作为妇人家琐碎闲聊时的谈资告诉我的。
此时我并不知。刘清慰不愿我与宫内人事有瓜葛,或产生兴趣。
我们在闲聊,木槿也在奉茶。
淡呷一口香茗后,我才道,那住在苏州府的大伯父到了知命之年,下月就要庆生。父亲本想邀你我同行,共赴江南,可顾忌你在御前当差,不好告假。于是托我问你,是否愿意让我这个女儿陪他们二老去江南走一遭。
岳父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只会愧疚自己不能一同在探亲路上尽孝,又怎么会拦着你,不放人?虽然...他眼含不舍,我确实舍不得与你分开。
我含笑,人人都说江南好。我虽没有去过江南,可难免会从歌赋诗词里心生向往,吴侬软语,画舫听雨。再加上有大伯父在姑苏金陵乐不思蜀的这个先例,更让人好奇了。
怎么办,你这么一说,我都怕娘子你乐不思归了。
明月窗外竹影婆娑,缭绕着几缕岚气云烟。我让木槿替我从绣篮里掏出一个才绣好的香囊,并从桌案上取出一把新制的折扇。
这个,送给你。
刘清慰一一接过,细细打量,喜上眉头,忍不住问,都是你做的?
我点点头,有些羞怯,夫君你是可使食无rou,不可居无竹之人。所以我在扇面上亲自画竹题词,惟愿你喜欢。不过,竹子嘛至刚易折,所以我在香囊上绣的是柔柔幽兰。正所谓馨香一缕,情丝一寸。若我下月去了江南探亲,希望你也能偶尔记挂我。
想你是每时每刻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偶尔? 刘清慰反复观赏着折扇上延伸的每一滴墨,香囊上细密的每一处针脚。 这墨竹画的甚好,遒劲有力的画出丰神秀骨,又不失华丽多蕴。
你怪会夸人的。
实话实说罢了。然后他的目光又忍不住被题词所吸引...
*
秋暮残柳依依垂下,绕过城门的墩台、宫殿的明柱,看那金黄的琉璃瓦片上熠熠闪耀着鎏光,一束高大的百年银杏越过朱红色的宫墙。再踏上那汉白的玉桥,往前走个百来步就是勤政殿。
皇上翁斐微服私访后,回宫执政。昆答应进去弹曲儿,腔调软糯,如水磨细腻。可惜翁斐兴致缺缺。
打了个哈欠后,让首领太监安祥意去宣侍卫刘清慰进来下棋。
恰逢一曲结束,昆答应语气娇软,尽是绵绵的委屈,皇上,可是妾身弹唱的不好?
你先回去吧。
翁斐对她的楚楚可怜置若罔闻。毫不在意怜惜,一声逐客令里,包含了太多帝王将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随性。
是妾身告退。她哀中带怨,抱着琵琶就退下了。
刘清慰为了避嫌,早就在外候着了,见昆答应踏出殿外,才随安祥意进去。
皇上,刘大人到了。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
许久没与你下棋了,来下棋吧。
翁斐正说着,安祥意就已经派人着手布置好了棋盘。
双方各执一色的棋子,你来我往好几手之后,翁斐无意间嗅到了一阵淡雅的兰香。他执棋,却不着急落子。
很好闻的味道,可是你的?他将目光落到了刘清慰腰间的香囊上。
是微臣不慎,让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