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姐要咬着唇道:可是我觉得,有了误会不解开,你心里的怨气不是会更深么?
钟洛虞笑笑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能有什么怨气?解不解开也就那么回事,我现在有了苏时越,前程往事就应该尽诸抛弃,对他一心一意。何必要和安克俭握手言和一起感叹造化弄人。再说了,我和他之间不是说句话就可以一笑泯恩仇的。
见月小姐脸上带几分不安,她以为月小姐怕因为安克俭的原因,苏时越和月小姐娘家的生意会受影响,温声解释道:你是你,安克俭是安克俭,我分得很清楚。你放心,我不会撺掇苏时越去搅合你家的生意。搭理他,那是给他脸了。
听见这番话月小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倒是不担心她家的生意,她就是为两个人可惜。
那天在云公馆她质问安克俭为什么自己明明活得好好地,却要让钟洛虞以为他死了。
安克俭满脸晦涩失神: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为我死了,一开始跟着表叔来暹罗我的确赌气不联系她。想着怎么都要在这边干出点名堂后衣锦还乡去她父母面前把恶气出了不可。可我忍不了离别的相思之苦,想给她写信又怕她父母阻挠藏了信件不让她看,就寄回家让我母亲转交给她,可我母亲给我来信说她已经顺从父母的安排和越南当地一个富庶的华侨结婚了。
月小姐听得目瞪口呆、满心恶寒,这是两家父母联合起来把这两人给拆了么?钟家先看不上安克俭,后来安家又看不上钟洛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报应不爽。
月小姐满腹唏嘘比当事人还觉得闹心,但没等她唏嘘个名堂来,晚上云少爷回来跟她说苏时越后天要纳钟洛虞做妾,她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态度激烈得云少爷差点以为自己说错了,把苏时越说成自己了。
难得两人重逢后男还未婚、女还未嫁,再续前缘也是美事一桩。在暹罗妾和佣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于妾生的孩子也是受尽欺凌。虽然她知道苏家高门大户干不出这么不体面的事,但钟洛虞可以和安克俭堂堂正正结婚何必去做苏时越的妾?安克俭除了一个出身,相貌、能力并不比苏时越差多少。最关键的是,她看得出来安克俭对钟洛虞的确是余情未了。
可云少爷却苦口婆心劝她别管这档子闲事,感情的事外人越掺和越乱,既然钟洛虞决定跟了苏时越,祝她幸福就行了,别去搞一些节外生枝的事。
月小姐不服:可钟小姐又不爱苏时越,她爱的是安大哥。
云少爷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她不爱时越?就算她不爱,她同意当时越的妾那也是经过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人家的选择又不一定是错的,你为什么要干涉人家?再说了,你敢保证她和安克俭和好后就能顺顺利利走到最后。安克俭的父母怕是不会答应吧?
月小姐气结:她选那个日子一看就是赌气好不好?
云少爷觉得这个未婚妻真是太闲了,尽Cao些没有用的心。她把气鼓鼓的月小姐拉近怀里,摁在自己腿上:钟洛虞赌气和安克俭一刀两断,说明安克俭给她扎得那根刺太深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只是旁观者觉得无足轻重,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根刺扎得有多深,扎进心里有多疼。你现在轻描淡写的让她原谅安克俭合适么?你以为横在他们面前的单单只是家里的反对和阻挠么?他们自身的性格就决定两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她当时觉得阿云不了解钟洛虞,也不了解安克俭,这些话太片面了。但今天看看钟洛虞的态度,她觉得阿云对人性了解得还是很透彻的。钟洛虞现在就是想要一个痛快,只要安克俭不痛快她就痛快了。她嘴上说要把前程往事尽诸抛弃,说理安克俭就是给他脸了,但却用最能伤安克俭、最能让安克俭一辈子忘不记她的方法报复了安克俭。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枉然,闹出风波苏时越定不会肯善罢甘休,到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
她只是想让这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知道,钟洛虞未曾背叛,安克俭未曾抛弃。
上面的女人在伤春悲秋,底下的男人却在讨论大事。
云少爷、罗二公子、苏时越坐在小花厅抽雪茄,谈起最近总理和皇室很不对付,云少爷提醒苏时越道:让你家老爷子做生意就做生意,不要和总理套近乎,这几任的总理大多有华人背景,皇室很忌讳这个。
苏时越也很烦恼:我提醒过他,可他不听。后来我想想,咱们以后地生意要接触军方,绕不过总理去。
云少爷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流水的总理铁打的皇室,你别看他现在得意,等皇室把军权收回来他还能得意到几时?再说了,我岳父交友广阔是膝盖软得下去,该硬的时候硬,该低头的时候低头。你家磕膝盖多硬,能受那个气。
只要云少爷的姐姐还在萨亚亲王府一天,云少爷一家就是坚定的皇室党,他家和月小姐家结亲看中的就是兰家在西南军界的关系,以防总理起了反心对皇室动武的时候有个助力。
罗二公子和父亲去昆明开银行时才见识了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