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场两个时辰、高度紧张的手术治疗,齐遥也是筋疲力尽。从萧憬衡的房间出来后,完全是凭着意志力、本能去驱使自己好好洗漱一番,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原来的衣服已经被阿喜的血染得斑驳,留着浓重的血腥味,齐遥闻着这股味道就想起阿喜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难受极了,所以换下衣服后也没有拿去洗,找了个火盆在院子里烧了。
虽然身体很累,但齐遥却十分Jing神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窗外的冷冷的月亮任由脑子放空,约莫这样呆坐了半个时辰,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齐遥下床趿拉着鞋去开门,发现是萧憬衡,他也已经去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柔软轻纱里衣里裤,披着一件月白色的丝绸长袍,浑身透着清凉的水汽。齐遥看见他,首先就是问阿喜的情况。
阿喜醒来了?
嗯,你离开后一刻钟左右便醒转过来了,喂了他喝下药后便又睡去。我已经让人轮班去守夜了,你不用担心。
齐遥点点头,在思量着明天要做点营养粥给阿喜补一补,沉yin片刻后抬起头,没多想便对萧憬衡说:
嗯,那就好。今晚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正想要关上门,萧憬衡眼疾手快一手摁住了门,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门框上不让齐遥关门。
你还有事?齐遥疑惑地抬起头。
萧憬衡换上了一副玩味的表情说道:
我的房间已经给阿喜睡了,书房也给了几个士兵去轮班休息,你这是想让我睡厨房还是澡房?
齐遥听出了萧憬衡的心思,紧紧皱着眉语气有点冷:
那王爷您就睡我这屋吧。
说罢也不理萧憬衡有什么反应,转身就去衣柜里扯出一条被子抱着正打算去客厅憋屈地睡一宿。正要离开房门的时候,却被萧憬衡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放开我萧憬衡!齐遥被萧憬衡这番猝不及防的举动给吓到,拼命挣扎,没料到手臂一挥,打到了萧憬衡的胸膛上,萧憬衡闷哼一声,齐遥看见他胸前隐隐地渗出了一点血,吓得齐遥不敢动,抬起头看到萧憬衡脸上有些痛苦的神色,语气里有些急切的关心:
你怎么了?
嗯,没什么,就是些皮外伤。
齐遥不信,回想起前不久他俩在帮阿喜处理伤口的时候,萧憬衡会不自觉地手抖,但都被他稳下来了。加之现在他这样回避的态度,让齐遥生疑。齐遥不相信萧憬衡的没什么,使劲挣扎挣脱了萧憬衡的怀抱,跳下地面,把怀里的被子往榻上一扔,快步走到萧憬衡面前,二话不说双手扒开了他的里衣,露出一片冷白皮的胸膛,看到萧憬衡胸前也缠着一圈一圈纱布,因为刚才抱起齐遥,又承受了齐遥的挣扎,纱布下的伤口已经撕裂开,隐隐渗出了血迹。齐遥咬着下唇,盯着那快血迹不出声,双手紧紧地攥着萧憬衡的衣襟。她承认她慌了,虽然她还是没法原谅萧憬衡欺骗她感情的行为,但她还是出于对熟人的关心而慌了,尤其是才见过阿喜身上的伤痕,共情心之下也担心萧憬衡身上也有同样的伤。
萧憬衡感受到齐遥的情绪,知道她在担心他,不知道她只是出于熟人的关心,但也足以让他高兴,脸上没有表现过多的情绪,萧憬衡反手轻轻握着齐遥的手,反倒温柔地安慰她:
娆娆,我不要紧的。我已经涂上止血膏也敷上药了,我没有阿喜伤得那般重
齐遥听后才堪堪放下心,从萧憬衡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双手,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鞋面不作声。萧憬衡拉起自己的里衣,整理好衣袍,牵起齐遥的手拉着她往床边走去,齐遥反应过来想挣脱他,反倒被萧憬衡扛起来带到了床上,齐遥被萧憬衡抱在怀里,她怕伤到他但又不想面对他,便转身背对他面向另一边,一动不动地蜷缩成一只虾干。萧憬衡看着齐遥这幅抗拒的模样,也不得不在心里轻叹一声,也不好勉强,加之一旦勉强她一定会挣扎逃去。萧憬衡只好往前挪动一下身体,曲起一只手臂垫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臂揽过齐遥的腰,胸膛紧紧地贴着齐遥的后背。
夜渐渐深,但两个人都保持着一个怀抱紧贴后背的姿势,都醒着各想着心事。许久,齐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萧憬衡,我问你,阿喜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憬衡早就料到齐遥会问,想了想便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原来现在这一切,早就埋好了伏笔。
阿喜现在的模样是经过调整,细看他两道眉骨、鼻尖下、眼皮上都有细细的几道疤痕,眉骨和鼻尖那是切开了皮垫入了动物的软骨,原本内双眼也割成了宽宽的双眼皮,本来阿喜身高就不矮,在半年间一边恢复一边在太阳底下锻炼,然后恢复得差不多了,练了一身腱子rou,也让剃头匠卷了、染了一头黄发;一年前阿喜顶着这幅新模样来到贝城,目的就是为了装成西凉族去追查巨鹿国给北朝进贡时丢失的12件秘密冷兵器。
巨鹿国盛产铁矿石,铸铁技术是数一数二的国家,其中又有十二门铁匠世家占据了大部分的铸铁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