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杜嘉瑞便被一包量贩装的麻辣花生糊了满脸,顺带着腿上也挨了一脚。
潘玥这脚踢的不重,但足够表达情绪了羞愤难当嘛~
杜嘉瑞就爱看她发脾气的小鬼样子,还要再说些别的逗她,奈何手机又响了。
接电话的功夫,潘玥早就推着小车跑的没影儿了。
从超市出来,车开出去好一会,一直无声。
潘玥还在怄气,扯了个大外套跑到后座上装睡,时不时往前瞟一眼,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杜嘉瑞则一直沉着脸,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心里想着刚才的那通电话。
电话是吕凯打来的,说是他的车坏了,一时半会修不好,问杜嘉瑞借了台车,又要了几个做偏门生意的朋友的联系方式。
吕凯的这通电话没头没尾,又急,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对劲,至少会问上一句怎么了吧?
但杜嘉瑞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一一应下,又说他在百步亭那边个小房子,如果需要住的地方,随时可以去住。
吕凯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哑着嗓子说了声谢,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杜嘉瑞这头也没像平时那样玩笑,只叫他多保重,有事就开口。
男人之间的友谊,相较于女人之间的而言,在平日里并不显得有多亲密,乃至看起来有些冷淡。一对情同手足的莫逆之交,可能表面看起来比陌生人还要冰冷。
不像手拉手逛街吃饭买买买,上个厕所都要结对子一起去的女孩子们,他们往往不太关心对方的生活,甚至很少联络,偶尔出现一两个亲密动作,碰个手,擦个肩什么的,还会迅速摊开,以免被对方怀疑取向问题。
可一旦到了生死一线但紧要关头,他们一定会挺身而出,救对方与水火之中,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
开了一会儿,杜嘉瑞把车顶的天窗打开了。清冷的月光从头顶洒下来,给潘玥的小圆脸打了一个柔美的滤镜。
杜嘉瑞通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闲聊似的问道,小向最近还好吗?怎么这几天都没看你给她打电话了?
挺好的呀,潘玥微坐起来些,也从后视镜看他,她这几天得在医院陪床,不好总跑出来接电话,就没打。
陪床?谁病了?严重吗?
她nainai。哎,毕竟到年纪了嘛,难免有些三病两痛的,不过不太严重,留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哦,没事就好。
看来不是小向那边的事。杜嘉瑞抿了抿唇,又陷入沉思。
潘玥把脑袋靠在车窗上,望着天边的星光点点,下弦弯月,嘴里碎念着,月亮跟狼牙一样,尖尖的,真漂亮呀,
杜嘉瑞抬眸一看,浅笑,人家都喜欢圆月,越圆满越喜欢,你怎么喜欢残月呢?
那不是残缺,是留白,潘玥一本正经的纠正他,不经历长达29天的不圆满,怎么能显得圆满的那天格外珍贵呢?再说了,圆月一个月只有一天,要是点儿背碰上个Yin天下雨什么的还得多等一个月,郁闷死了!像我这样喜欢弯月的,一个月有29天都是开心的,还有一天格外开心,赚翻了!
嗬,你倒挺会想。
那当然!这叫凡事要往好处想,好处必从凡事来,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
杜嘉瑞大笑,也不去想吕凯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放缓了车速跟她聊起月亮来。
潘玥说,有一年她跟向思滢去墨西哥旅行,俩人吃饱喝足从小酒馆里出来,抬头一看,月亮周围拢了一层蓝色的光晕,特别美。
杜嘉瑞说,他也见到过那样的月亮,大前年的三月份,在瓜纳华托。
潘玥一下子从座位间的缝隙钻出来,攥着杜嘉瑞的胳膊猛摇,你也在?
嗯,三月十七号,那天街上发生了枪击案,一路戒严,
对!!!一路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岗!我们打不到车,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坡才回到住的地方!
爬坡?你们住的哪儿?
Casa Tepozanes[注1]呀!晚上站在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边看皮皮拉山的夜景,可爽了!就是住我们楼上的那对小情侣特烦,咦咦啊啊的折腾了好久,吵得我俩一晚上都没睡好!
杜嘉瑞把方向盘一打,车在路边停下,慵懒的靠回椅背上,侧过脸看着她,淡淡道,
我也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