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把主卧门反锁,安慰道,你不用怕,今晚我陪你。
苏琬不安地踱步,她回想约瑟夫刚刚的模样,他发疯般的神情和语态,还对她喊苏姚的名字。她不知道他来她房间看了她多久。
他似乎是全然失控,为什么?只因看到了一张与苏姚一样的脸庞?
人人都说她们母女很像,或许他们看见的,都是母亲在她脸上的影子。
苏琬从没觉得害怕过,有这样一种与母亲在一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温馨很安全。
她攥着衣襟,斩钉截铁地说,你必须要告诉我实情了!
苏逸微微叹气,合衣坐到床上,怕拍身边。
不要当做给我讲睡前故事,我刚刚看见了,她双眼微红,这不是什么好故事。
我知道。因为我也不乐意再把这些事回想一遍。
苏琬顿了顿,还是听话地坐到他身边。苏逸坚持地帮她盖好被子,轻柔把她搂进怀里,仿佛这样才有点勇气去回忆。
他幽幽道,那时候我还小,很多事只是看见了,可是也不懂
妈妈是不是被强迫
不是,绝对不是。他安慰地拍拍她,她与我说过一些,小时候没明白全部,长大才理解她。他们当然是真心相爱,你知道爸爸与瓦妮莎的婚姻很难分割。但在有了你以后,爸爸忽然决定不论怎样都要把这段婚姻的绳索解掉。
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我们一起回瑞士住了小半年。这小半年,爸爸和瓦妮莎就是在走复杂的法律流程,财产分割文件签了一小部分。
那段时间里,妈妈就与两位姐姐相处融洽。那时,大姐还能与人正常说话,她们经常有说有笑的。二姐刚结束第一段婚姻,爸爸参加一个应酬,就又给她安排了一个丈夫。
苏琬震惊地瞪他,不免露出嫌弃。
苏逸还是尽力说好话,我那时候确实不明白,只觉得二姐嫁给法国富商的儿子,是门当户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现在我才明白她恨透这种被掌控的感觉,自由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应该是那段时间,妈妈第一次见识到了爸爸对女儿的掌控欲。
他对儿子不会这样吗?
当然会,苏逸的声音沉了沉,他是严父,对我和两位哥哥的管教非常严格。
他至少没逼你结婚。
苏逸轻蔑地笑笑,一样。只不过他清楚我的身份没法在欧洲做太多发展,我也提出我一定要回来。我没提要找你,但他心里是知道的。他才没逼我娶个贵族小姐,因为他多年没有回来,对泊都的情况不熟悉,不然估计你也很快能听见我的婚约。
你乐意吗?她气恼,凭什么婚姻都要被他安排?这是什么年代了?
苏逸安慰地摸摸她的头发,你没在我身边长大,所以不知道。其实最上层的圈子已经越来越狭窄,这种靠家族和婚姻维系财富、地位的古老方式,千百年来都没变过。
继续说妈妈。
嗯,那段时间二姐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每天以泪洗面。妈妈一直陪着,听她倒苦水。二姐试过自杀,最后宁可进Jing神病院也不愿再结婚。爸爸对此当然很恼火,他们几乎每天吵架。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可以暴戾到这种程度,我想妈妈也是第一次见。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忽然又开始害怕,女儿会在这种被安排的婚姻中痛不欲生。
知道了怀的是女儿,她很高兴地与我分享,随后又担心。
她没法不担心,沃德家的女儿活成那个癫狂的模样,当锦衣玉食的千金有什么用?
大姐现在不到五十岁,我这两年去见她,她已经几乎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苏琬不由得攥住衣襟,看向另一侧,我感觉得到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他显然是一直在权力巅峰的人,那种掌控欲很可怕没想到他把儿女也当做私人财产
妈妈在其中周旋了非常多,一直劝说,两位姐姐的Jing神状态经不起折磨。爸爸稍稍收敛一点,但二姐还是嫁给了富商之子,结果没有区别。
他们还是很恩爱,我看得出来。但妈妈应该是非常在意这件事。回了泊都,她向爸爸要过承诺,要他不要逼迫你与他人联姻。
这些是妈妈转述给我的。爸爸显然没当回事,他那时候说的话大致是这是我最宠爱的小女儿,我为她安排的必然是最好的
你出生以后,爸爸真的很高兴。他以前从不关心小孩子的物品,竟然也会去挑些小姑娘的发饰和衣裙回来。
但妈妈还是决定把我送走?
应该是。苏逸有点难过,有次,爸爸应酬的时候差点给你谈了个娃娃亲。你要是听说你与万家的某位公子订过娃娃亲,你不必很惊讶。
万家?
可能谁都没当回事,那天他实在太醉了。
有一天半夜,我不知为什么醒了,看见妈妈坐在客厅里,抱着你抹眼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就让我抱抱你。
苏琬的嘴唇不由得颤抖起来,她心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