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我把管越彬赶出了门。
他的那句话真的把我气笑了,从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找替身的人,甚至还找到了正主头上。
我回了他一句好样的,径直把人弄出了门外,门摔得嘭响。
一夜无眠。
缪清婉拿着备用钥匙来还我,打开门看见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吓了一跳。
亲爱的,你怎么突然这么憔悴了?抱歉我昨天那么早就喝醉了,后面发生了啥?她把包子往鞋柜上一搁,甩开高跟鞋就奔过来,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
不知道她的脑瓜子在想什么,脸上都是揶揄地笑,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你在干嘛?我开口,声音哑得跟个破风箱一样,咳嗽了两声。
彬彬呢?她疑惑。
我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嗓子,坐了一晚上估计是凉到了。
他又没在我这儿睡。大半夜就赶他走了。
机会都给你制造了,你这姑娘,怎么没抓住!缪清婉恨铁不成钢,拍得我的背啪啪响。
我勾着身子躲她的巴掌,人家心里有人呢,我干嘛巴巴上去做替身!我想到昨天管越彬说想要追求我的话就来气,声音不禁大声起来。
缪清婉啊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拍了脑门一下,面露难色:是我草率了,没问清楚。璇子,对不起啊。
我去鞋柜上把热乎的包子拿过来,给缪清婉塞了一个,行了,原谅你了。
她嘴里塞得鼓鼓的,八卦起来:诶你是怎么知道他心里有个人的?我之前问他的时候,他只是说单身,我暗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也没说什么呀。
他刚进杂志社,前辈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也不好推辞呗。我撇撇嘴,这人指不定盯上我,就觉得我适合当替身,不过要说一点就是,太实诚,竟然还要告诉我他在思念一个跟我很像的人。
虽然我知道这个人也是我,但他不知道啊。
缪清婉顺便给我带来了样刊。
看看呗,这期《漫画生》封面给你的《偷心卧底》多大的宣传。她拿出漫画月刊,这个月25号就发行了,到时候看看反响。
我的漫画你还不放心吗?我拿过来翻看。
所以璇玑老师请再接再厉哟!她举起拳头在胸前晃了晃。
逗笑了我。
下午,管越彬约我出门,说要谈一谈。
依旧是那家咖啡店,是很多学生白领进出的地方。
他坐在面前,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一排银扣散开来,白色的内衫上的英文字母竟然是sorry,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璇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他的手放在桌下,我猜应该紧张地交握在一起。
我往前坐了坐,手肘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呈现一个谈判的防御姿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他清了嗓子,向我凑近,眼神清明,贝齿放开下唇,说:璇姐你以前见过我吗?
没有。我摇头。
我今天醒来后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璇姐有叫我小月饼。他眨了一下眼睛,我仿拂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Jing光。
嗯?这会儿的管越彬似乎有些不一样。
哦?你以前没被人叫过绰号吗?我搅了下面前的咖啡,撩了撩头发。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常见的谐音绰号吗?
他呵呵笑,直勾勾地盯着我,双手放到桌上来,手上的银戒因为窗外的光反射了一下刺到我的眼睛,我闭了下眼,看清楚那枚戒指,瞳孔猛地放大。
这是我的戒指。
我戴在那具女尸上,表明我身份的物品。
很常见,我从小就被人叫小月饼。他点头,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一圈又一圈。
我开始紧张了,那个一直叫他小月饼的人,就是曾经的喻书文,就是我。
喝了一口咖啡压下心中的情绪,笑着回:这不就是了,有什么奇怪的。
管越彬看了我一会儿,璇姐,有一件我一直想问没问的事,家里那副郁金香的画是你画的吗?
我心跳加速,却要迅速回答他:是啊!还不错吧?
我曾经见过一幅一模一样的,神奇吧?他问我的时候,眉毛上挑,嘴角带起酒窝。
哦?这也不奇怪,我是照着网络上的图临摹的。我面不改色,见招拆招。
因为姓郁的缘故?
因为姓郁的缘故。
管越彬不说话,看着我笑,身体往后一靠,垂下头越笑越大声,笑得我心里发毛。
就在我想说话的时候,他说话了。
你知道吗?我爸曾经给我找了个媳妇儿,在我八岁的时候,有一个说法是什么来着?哦对,童养媳。后来,她竟然不见了,大概是跑了吧。他自顾自地说话,Yin测测的,我忍不住往后退。
纵然阳光明媚,但此刻的管越彬却说不出的Yin寒。
他这四年,是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