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雁刚踏进寝宫,宫人递上消息。三皇姐已经找到了云澹,只是受了伤。她一颗心提了起来,便借着探视姐姐的名义出了宫。
三公主妘鸢早年出嫁过两次小国君主,回魏国后又嫁了一回将军。接连亡国、丧夫,众人都道三公主命硬。她倒是很开心,先帝没法继续将她嫁人,她就在公主府里养了大批伶人和面首。
妘雁进府时,妘鸢正坐在一个男宠身上,身边还围着三个,四个男人皆是赤裸着上身只着一条薄裤。
“五妹妹,来的正巧。”妘鸢在男宠怀里喜笑颜开,随手一指,“你们两个,去伺候下五公主。”
“不用了,谢姐姐美意。”妘雁一看半裸男要朝她走过来吓得头皮发麻,赶紧拒绝了。
妘鸢挥了挥手,除了她身下那个其他人都退下了。她吃了一粒男宠剥给她的葡萄,对妘雁说:“你要找的人,三姐可算找着了,安排在屋子里养伤呢。找到的时候公孙都尉正带人围攻他。这些人奉的是暗令,拿不出像样的文书来,被我一顿骂灰溜溜跑了。”
妘雁叹了口气,估计是皇兄嫉妒心使然,又问:“他伤势如何?”
“别担心,全手全脚完完整整的。”妘鸢抚摸着男子的胸肌笑道,“今晚别回宫了,就留在三姐这儿让他好好伺候。”
“……三姐多留他几日,等他伤好了我再来看看。”妘雁叹了口气,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你不睡,可别怪三姐下手了。”妘鸢轻掩着嘴笑,“姐姐我最喜欢这种长得俊美又会武的男子了。”
妘雁手一抖差点把茶盏给弄翻了,幸好接得快,只洒出了一些。她维持着语气平和,说:“要是他愿意也……”
“哈哈哈……”妘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五妹妹哟,姐姐我像是饥渴到抢姐妹男人的样子么?”
妘鸢站了起来,直接将妘雁拖着往后院走。她心思可没那么弯弯绕绕,喜欢就是把人架进府里当男宠。
“你呀,巴巴地跑来,就隔着几道门了反而扭扭捏捏的。别说三姐没教你,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你若只放心里记挂,人迟早给弄丢了。”妘鸢拉着她一边走一边教训道。
两人正沿廊走到半路,听见上方传来一阵兵刃相接声传来,都愣住了。
云澹从廊上跃下,衣裳已经有几处破损,带血碎布在风中飘摇。他回头冷冷地看着紧随他一起下来、穿着蓝衫的中年男子,本就清冷的眼眸此时更是结寒凝霜。
公主府的侍卫闻声也赶了过来,试图喝止他们,不过并没得到理会。
“十二年了,我总算找到你了。”蓝衫男子逼逼紧逼,手中一柄长剑闪着幽光,照得人胆寒。他身上也同样受了几处轻伤,血迹将上衣几处染成了墨蓝。
妘雁见那人穿着并不是魏国样式,再听他所言,估摸着他并非是皇兄派来的。
蓝衫男子箭步上前,手中剑直冲云澹,在他阻挡之时又绕身而行,剑法变化无穷,难以预测。云澹执剑步步拆招,守得十分严密,滴水不漏。
看两人斗得不相上下,众侍卫也不敢贸然上前。幸好来人并未冲着二位公主,只与云澹一人缠斗。他们索性站在侧旁,打算等二虎斗得差不多了再上去收尾。
蓝衫男子剑法凌厉,将一直退守的云澹逼至出招。两刃相接,云澹手中的剑应声而折,成了一把断剑。
“普通兵器是赢不过这把碧云剑的。”蓝衫男子面带得色,他就等这一刻,“你还认得它吗,这是你爷爷随身之物。”
见蓝衫男子又要挥剑,妘雁害怕云澹没了武器无法抵挡,便指示一个侍卫将剑扔给他。
蓝衫男子眼角瞥见她这个举动,剑锋忽然一转往她的方向刺去。妘雁避之不及,正要被刺中时眼前一黑。只见云澹的背影遮住了日光,长剑贯穿了他的肩胛,带出的血落在了妘雁的袖衫上。
蓝衫男子毫不留情地拔出剑,讽刺道:“这就是你的新主子?一介弱质女流。”
“你是谁?”妘雁扶住了云澹,向那人发问。
蓝衫男子也不作隐瞒:“邳泉国太子赵禅。”
邳泉国早已在十多年前的云家兵变中覆灭,这个丧国太子明显是来找云氏遗孤寻仇的。
妘雁忽然想起回魏宫路上,云澹无端受暗器所袭之事,问:“之前的暗器也是你发的?”
赵禅一抖剑上的血,说:“你倒是挺聪明的。那时候我还不确定,只打听到有个魏国侍卫能破各国剑法,就猜测是不是云家传人。如今官府公开了他是顶替卞家子弟入的宫。既不姓卞,那就是当年逃掉的小毛孩了。”
“他当时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家族之事与他何干,你找他寻仇也无意义。”妘雁说,“邳泉国灭后那片地上一直战乱无主,不如回去奋斗一番,说不定能复国。”
赵禅哈哈大笑,说:“我已近不惑,还会听你一个小姑娘之言吗?我劝小姑娘你也别太信他,否则迟早被反咬一口。”他停下了笑,见妘雁脸上写着不信,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