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片唇瓣的接触来自双方的意料之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只能通过对方柔软红rou中传来的细微跳动,粗略地估算时间的流速。
直到烛花的噼啪爆响在耳边,亘古的泥塑才破开他们脆裂的外衣。
察觉到大人嘴角的微抿,桂圆似大梦初醒,卷起舌尖,颤颤巍巍地退了开去。
来自雪峰的淡嗅被裹在舌被里,松柏醇芳的尽头,还沉淀有沉香般的余味。
大人,我,嗝......我不走......
继续把方才想说的话说完,桂圆背过双手,低下头,催眠自己,不论大人有没有生气,是不是嫌弃,只要不抬眼,没看到,就都不能作数。
更不敢乱动舌头,生怕舌头一松开,那比陈皮糖还要好吃的滋味就散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吻到大人呢......
心跳忒忒,脑袋胀得像是快要炸开。
为什么她刚才,隐隐约约间,看到大人的头发变成了红色?
衍虚这次的失语持续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久到桂圆对自己的催眠都失效,眼泪裹满眼球,滴答落在地上。
我不走......
这般重复着,她随意用手背抹去眼泪,终于听到大人启唇。
......你方才......
他似是十分难于启齿,只说了这三个字,便又沉默下去,艰难地推敲着接下来的词汇。
桂圆几乎要把手中的莲针捏断,等不及大人的审判,索性借着酒意,将心中的缠绵已久的少女情事,淋漓尽致地倾倒个痛快。
大人,不要让桂圆先走!桂圆要一直跟着大人!
一开始就说好了,桂圆要帮大人找到那一人一物,大人要帮桂圆找到那一族一药。
为什么路才走到一半,就要分开了?
桂圆想起自己同姐姐挥别的那天,不知天高地厚地对着大人许下的承诺,站在原地,哭得差点要厥过去,大人,桂圆错了,桂圆一点也不想走,不要赶桂圆走!
我从未想过赶你走......咳......
衍虚没有料想到自己的计划竟会让桂圆误会至此,听她已是气竭声嘶,膝上的手掌不由收紧,也低低咳喘起来,只是暂别几天,等我能够脱身,便立刻去寻你。
大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桂圆留在这里,还能帮大人掩护上药......绿萼不是还曾在幻境中对自己说过炉鼎一词么,桂圆咬唇,铁了心一说到底,大人,双修不是Yin阳互补的么,从前都是大人帮桂圆,现在大人受了伤,桂圆身上的Yin气重,就让桂圆做您的炉鼎吧!
......炉鼎一说太过震撼,衍虚又是几声哑咳,这词......咳......是谁告诉你的?
炉鼎出自丹道,本指修道者自身的躯壳,但时移事易,修道一途路繁负重,光凭自身修炼,想要提升道行,往往是事倍功半。时日长了,就有了采气一说,其中炉鼎一道,更是将他人的身体当作储气器物,通过房事等手段,且用且采。
可道阻且长,同修一真,谁又肯白白将自身大好修为拱手送人。所以此法一出,不少薄志弱行、投机取巧者,皆伺机而动,对弱势者眈眈逐逐,动辄强采暴取,形同虎狼。
此种方法不过是借了个雅名,内里却是恶臭无比。是故衍虚乍闻桂圆竟自甘为人炉鼎,心神大动,简直要咳出血来。
却更加吓惨了桂圆,她扑跪在衍虚面前,撩开衣襟,就要把上衣除去。
衍虚急忙按住她作乱的手,偏过头最后咳几声,才下定了决心,微喘着肃容正视桂圆。
虽然接下来要说的事他心中早就暗自认定,但毕竟还未与桂圆说过,衍虚揪皱膝上的袍摆,字郑音重。
我的伤的确可以通过采气调养,但绝不是以将你作为炉鼎的方式。将自身的阳气用于压制桂圆的Yin气乃是他自愿,且本就可以算作出格之举,但桂圆年纪尚幼,自己怎可因为她懵懂赤诚,便加以利用,予取予求?
此行山高路远,途中千难万险,绝非儿戏。你可想好了,当真要与我结伴同行,共克险阻?
虽然文字有些繁复,但是大人的意思,桂圆明白。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桂圆愿意!之前是她想岔了,从今以后,只要大人不赶她走,她就绝对不走!
......那你可愿,同我结为道侣,此后无论艰险,皆相呴以shi,相濡以沫?
......
这一次,轮到桂圆呆愣当场。
衍虚从未这般紧张,不敢擅动,松开袍摆,屏息等待桂圆的答复。
......大人,你说,要同我结为道侣?是像梨公和鲤婆那般的道侣?
梨公和鲤婆是他们在梨云荡认识的两位老者,他们一者为梨树,一者为鲤鱼;一者为白,一者为红;一在岸上,一在水里。本是云水之间的距离,却因为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