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嗡嗡直响,老天猝不及防地?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得?知实验室爆炸父母双亡的惨案另有真相,时隔八年,期间阮力愈发逍遥自在风生水起。他?们曾经以为,是永远不可能复的仇,永远无法查明的真相。
新冠肺炎给了他?们机会逮住阮力把柄,他?们想象了无数次阮力倒台的模样,甚至在想大仇得?报以后如何庆祝。
阮力就病死了。
给了你希望,又给你了更大的失望。
但他?到底是死了。
造化弄人,是喜是悲,都是庸人自扰。
鱼蛋死死咬牙,牙龈都龇出血来,嘴里?一股血腥味。
“好,我□□妈。阮狗这就是活该,老天有眼,让他?遭了报应。”
贺永安喉结滚动,艰难地?嗯一声,“好事。”
鱼蛋重重拍了拍贺永安的肩膀。
“高兴点。”
本?想安慰贺永安,语调却古怪扭曲至哽咽,最后实在憋不住,“Cao,我明明就能亲手报了仇。怎么就这样便宜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让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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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救护车直接带走了林春芳所住A栋顶楼的一家四口。
午夜时分,林春芳是先被自己体温吵醒的。
跟吴康吵架,她下午又累又倦,早早睡下以后做了个梦。
梦里?是吴康不肯陪她,他?自认五音不全,她就自己去KTV开了个六个小时连唱包厢。最后唱不动的时候碰见了贺永安,林春芳制止他?唱她听了一下午的Beyond,给他?随便点了首排行榜的老歌。
隐约记得?好像是《广岛之恋》。
贺永安唱得?挺好听,他?唱完男声部分,“你早就该拒接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他?又来逗她,“小芳妹妹,到你了。”
林春芳拿起话筒,嗓子沙哑地?一句话唱不出来。
最后去医院,医生说她声带撕裂了。
林春芳惊醒。
嗓子火烧火燎,果然说不出来话。
林春芳头昏脑涨地?按开灯,揭开被子。她想起来去喝杯温水,发觉自己浑身发冷,胳膊和腿都酸软无力,眼睛酸涩不堪。
林春芳摸了摸自己额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面的事纷乱而至。
楼下救护车呼啸,楼上脚步声繁杂。
众志成城群里?,如同深水炸弹一样炸开,纷纷猜测自己是否接触过确诊患者摸过的楼梯扶手、大门、小区公共设施等等,齐刷刷墙倒众人推地?骂工作人员。
她一边塞了个体温计,一边给吴康打电话。
十几个电话打过去,石沉大海。
已然深夜,她的手指在父母电话上游离几下,无力地?放下手机。
37.8度。
警车守在咸楼外的出入口,确保小区完全封锁,红.□□晃着?居民楼交替闪烁,戒备森森,严防死守。对面四栋楼阳台上,凡是亮灯的都站着?观望的人影。
事态之严重,林春芳把家里?开得?灯火通明,恨老旧的灯泡不能照尽每一寸黑暗。
恐惧得?浑身发抖,直觉死神就在屋内徘徊,随时能带走她年轻貌美的生命。
林春芳裹紧外套,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她祈祷自己就是个普通感冒发烧。手发抖地?把退烧药喂嘴里?吞咽下去,水都没拿稳,卡在嗓子眼儿?里?,干呕咳嗽个不停。
药物作用?和发烧带来钝痛感的头疼。
她不敢睡了,目无焦距地?站阳台上,看对面灯火逐渐歇了。
思索着?偌大个咸楼,就她一个人如此倒霉吗。
为何家家户户都可安然熄灯入眠。
直到隔壁阳台亮起灯光。
贺永安是刚洗完澡的模样,就穿了条短裤出来,歪着?脑袋擦头发。
他?把半干半shi漉的毛巾搭在光溜溜的膀子上,倒三角的后背细密的水珠都没擦干,在反射着?光泽。
宽大的男士T恤就悬挂在林春芳上方。
贺永安指了指,“帮我拿件衣服。”
林春芳从旁边拿起口罩戴上,懒懒地?坐在藤椅上纹丝不动。
她喉咙疼得?冒烟,说话艰难,“我得?了新冠肺炎。”
贺永安点头,“行。”
他?以为林春芳在生气下午把她扔在超市的举动,不想给他?拿衣服。
恰逢他?心?绪不佳,不想伺候她公主情绪,大不了不穿了。
贺永安转身回屋里?。
林春芳看着?眼前唯一鲜活的人影消失,顿时后悔。
瓮声瓮气喊住他?,“喂。”
贺永安皱眉回头。
林春芳又挥挥手,“算了。”
她还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