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林鲤才张口问道:“夫君是如何得知鲤儿方才走神了的?”
林鲤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不可避免地让他回想起因为多话而被谢赦加罚的那一刻,脸上又臊了起来,然而不问清楚的话又总是觉得心里痒痒,和猫挠似的,终归是不爽极了,所以思量再三,林鲤还是这么问了。
“同床共枕许久,若连这点都看不懂,岂不是白白当了鲤儿的夫君?”谢赦笑了,“鲤儿的身子是跟着心走的,一紧张,便会僵起来,一放松,便会舒展不少,方才罚你的时候,鲤儿不可能不紧张,身子却舒展开了,可见是没想着受罚的事。”
“鲤儿受教了,只是不知鲤儿何时能如夫君一般细致入微。”林鲤恍然大悟地微微点头道。
“用心便是,”谢赦摸了摸林鲤的乌发,已然没有水汽,无比顺滑地从指缝间溜开了,“其实鲤儿也能做到的,还记得,我想喝茶的时候,鲤儿总是最先发现,然后把茶端给我的。”
“夫君若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渴了便会把嘴唇抿起来,这只是件小事罢了。”林鲤低下头去,看上去是羞涩的模样。
“那…方巧我们已许久未做那床笫之事,”半晌林鲤才又抬起头来看着谢赦,“既然夫君叫我戴上玉势,可是要与鲤儿温存的意思?”
“那倒不是,只是赶了个巧,”谢赦失笑,“你身子还不大好,尚不宜做那快活之事,那玉势是浸了药的,放在体内对你身子好处,是今日才做成的,就叫人给你送去了,想来鲤儿夹紧玉势受罚也别有趣味,便叫你戴着过来了,往后若是不跟着瑾儿动动拳脚,便要常常戴着这根玉势。”
林鲤抿唇,不知心里是失望还是安心的多。谢赦见林鲤的眼神暗了下来,便把他往怀里又拥了一拥,在林鲤还散发着幽香的额发上吻了一吻。
“鲤儿自觉身体已经大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吃糖水?”林鲤问道,吃了许多日的药,他觉得舌根都发苦了,唯有谢赦吻他的时候是甜的。
林鲤体寒畏凉,往日里吃冰都是谢赦控着量的,一日只能吃一碗冰的糖水,间或可以吃两口冰过的瓜果,冰镇的西瓜和荔枝是林鲤的最爱。然而自从他病了这一遭,谢赦就不许他再吃冰了。林鲤为此闷闷了许久,然而确是谢赦的心意,林鲤不得不领情,便也只能随着吃了好些清淡滋补的药膳。
谢赦心知林鲤受罚后Jing力不济,容易困顿。眼下林鲤便缩在谢赦怀里,慢慢地眨着眼,蝶翼一样的眼睫微微地抖着,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样子,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用手揪着谢赦的袖子。
“鲤儿可想吃西瓜?”谢赦把林鲤往身上拢了一拢,免得他从膝上滑下去,一手圈住林鲤的腰,一手在林鲤的鼻头处轻轻点了一点。
“夫君不是不许鲤儿再吃冰了么。”林鲤嗔怪道,然而还是依恋地蹭着谢赦的颈窝,倒是清醒了不少。
“自然不是冰镇过的,小馋猫儿,”谢赦轻笑一声,“那日膳房给你送去了一道椰子炖鸡,最巧极妙的是那鸡rou不是盛在碗里的,而是盛在椰子壳里,直接用椰子水炖的,我听下人说,这是连日来你唯一吃完的一道药膳。”
“嗯,那汤确实清甜不腻,就连鸡rou也鲜嫩许多,鲤儿还奇怪呢,怎么那一日之后用膳时就常见到这道椰子炖鸡,想来是夫君吩咐过的,”林鲤点点头,嘴角扬起小小的笑容,颊边便显现出一个与他清冷气质不同的甜美梨涡,“只是鲤儿愚钝,还不明白这椰子炖鸡同西瓜有什么关联。”
“鲤儿冰雪聪明,愚钝是假,想讨我开心是真,鲤儿合该多笑一笑,平日里就是个美人,笑起来更是个大美人。”谢赦伸手,柔柔一点林鲤的梨涡,看着林鲤瞪大了眼,眼睫快速地眨了眨,而后很快又羞恼似地垂下了眼,身子微微一扭,不肯再看谢赦。
“不闹你了。”谢赦在林鲤染上一层薄红的耳垂上吻了一吻,哄道。常人有言,耳垂生的好的人命也好,有佛缘。在谢赦看来,林鲤的耳垂就生的极好,不厚不薄,小巧圆润,珍珠一般,只是,林鲤的命似乎并没有那么好。谢赦心里一惊,极快地把这消极的念头给扔到一旁。
这厢谢赦同林鲤突然一并默了下来,房内一时黯然无声,那厢丫鬟敲了门,谢赦张口,让丫鬟进来,算是打破了房内的寂寂。门开的时候泄进来一地日光,房里心间这才都亮堂了不少。丫鬟把托盘上的两口盅放在桌上,便侍立在一旁,等着两位主子吃完好把东西收拾下去,然而林鲤不喜自己与谢赦亲密时有旁人在,谢赦于是叫丫鬟不要待在此处,丫鬟便悄声退去了。
“这是什么,瞧着新奇的很。”林鲤本是倚着谢赦,现下他探过身子,去揭那盅的盖子。
“之前问你可想吃西瓜,那自然是西瓜了,此物乃是膳房新制成的,尚未取名,或叫它西瓜盅便可,”谢赦笑道,“仿效了椰子炖鸡的做法,把西瓜炖起来吃,膳房的人试了许多次,这才成功。”
“也不知费了多少西瓜。”林鲤摇摇头,说着,把盅和汤匙递给谢赦,侧着坐正了,又拿起另一盅来,开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