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来。
那时,我正处在将睡未睡的迷糊中,许翊将我热烘烘的抱在怀里,一味将自己的头埋在我脖颈处轻哼,显然是处在做了亲密之事后的余韵中。
有凉风顺着未关的窗户钻了进来,将床畔的纱幔吹得摇曳起来。
许翊亲热的呼吸原本在我颈侧巡回摸索,但渐渐有了下移的趋势。
淅淅沥沥的雨下得大了起来,敲击着殿顶和枝叶,发出“叮零”的声响。
他突然咬了一下我的锁骨,继而携着上面的皮肤磨吮。
我陡然清醒了过来,推拒着他,说:“今夜真的不要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转而将我压在身下,侧过头,将左耳贴在我的心口处,听我不算有力的心跳。
我将手插进他柔软的青丝中,顺着发根缓慢地往上移,见他舒服地微眯起了眼,我开口同他道:“明日我想去见见当今圣上。”
闻言,他的神情虽有抗拒,但也没说阻拦我的话语,只软声叮嘱了我一句:“夫子,他和温洵那厮一样,城府极深,你定要小心为上。”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龙椅上的九五至尊。
我却是觉得有些许好笑,许翊的性子宛如稚子,欢喜和厌恶都表现得很是明显。
从他的话语中能够看出,除他之外,另外三位的雌蛊饲主,他最是抗拒温洵和圣上,偏生他又当值在两人麾下,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真是少年意气,肆意不羁。
他热烫的呼吸透过单薄的里衣传到了我的心口处,将我整个人都烘得暖融融起来。
我揉了揉他披散的青丝,笑着应允道:“我知晓。”
他侧身将我抱在怀中,与我互相亲吻了一下后,一手揽在我身后,让我紧紧贴在他的心口,另一只手臂垫在我的脑后,好教我陷得更深。
他将云纹锦被盖在我们身上,软声说:“夫子,该休息了。”
说完还嫌不够似的,在我闭上眼后,他同我撒娇道:“夫子也要梦到我。”
他当真如那绵软的糯米糍,一口咬下,整个人都甜丝丝的。
做梦本是不受控于人的事,但听他同我撒娇,我却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哄他道:“好。”
他欢喜极了,将我搂在怀中,在我脸上撮了一口后,才依依不舍地睡去。
殿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我被他揽在怀中,觉得安心极了。
这一晚,却是没有再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当今天下姓谢,自高祖建大钦以来,帝王的寝宫便一直在卧龙殿里。
但当今圣上登基后,却还是住在他以前当皇子时的寝宫景行殿中。景行殿位置较为偏僻,与我现在所住的寝宫有不少的距离。
白日里倒是没有继续下雨,但整个皇宫都被昨夜的雨浸得shi润起来。
许翊今日仍需去议政阁当值,温洵作为一朝宰辅,倒是比他要忙上许多,下值前几乎鲜少见到他的人影。
乌胥今日也未曾来找过我,那一串狼牙项链他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只说了是年少应允过我,是要送给我的。
我想起那些话本中描述的,在某些异族的习俗中,身上所佩戴的挂饰通常会有某种特殊的意味,就如同在中原,女子会给心悦的男子缝制一条腰带一般,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
因此,这一串狼牙项链,我却是不敢随意收下的。
因着下雨的缘故,今日不似前几日那般炎热,嬷嬷将我的躺椅搬到了殿檐下,让我正对着庭院中一束开得正艳的红芍。
红芍的花瓣上还沾有几滴晶莹的露珠,欲落不落的,像含羞带怯的仕女图,好看极了。
我便一人拿着话本,躺在躺椅上,对着这副生动羞怯的景,消磨了白日里大半的时光。
约莫是傍晚时分,嬷嬷过来告诉我,说陛下退了议政阁,回了景行殿,如果我要去找圣上,现在便可以过去了。
我对宫里是不太熟悉的,便央着嬷嬷在前面带我过去。
嬷嬷为我整理好样式繁复的衣袍,小心翼翼的带着两个宫人护在我周围,为我站在前方引路。
我的身体恢复得还算可以,魂魄在每日的饲养下,应是有所补齐。心口处的四瓣莲花红的愈发妖异,尤其是他们将那物埋在我体内时,情动处,花瓣中似乎有蛊虫在栩栩流动,妖冶生辉。
即便如此,等走到景行殿时,我的腿还是有些许发软。
景行殿原是按照皇子的规制安置的,两相对比,竟比我所住的寝宫还要小上些许。
里面伺候的宫人也只有三两几人,因着我身佩青色玉璜的缘故,宫人们见到我也只是跪伏行礼,不敢上前阻拦。
待我走到主殿门口时,才有身着红袍飞鱼纹的宦官上前同我见礼。
他的声音较正常男子要尖细不少,但里面含着位高权重的自傲却是从言辞行为中透了出来,应是皇上身边总管内事的大太监。
他见了我,低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