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悲报
白镇军回到白府,时候是不早不晚,然而府门前却只见管家候着迎接。白镇军走进府里,当即便问:「悠予呢?」
「庶少爷在四少的宅子里,灯还亮着,该是未睡下。」
白镇军颔首应了,却是往自己的宅子走去。两日前的对话,多少令他们生出了距离,白镇军知道自己当时把话说狠了,然而现在,他也未曾改变立场。
比三弟多知道一重消息的他,不免想到四姨太的反常,可也是为了这事?站在武家人的立场,四姨太必定是支持子yin带武子良去治疗的,放他自由,也许就是让子yin带武子良去治病的意思。
从四夫人的宅第归来,白镇军一直眉头深锁,淋浴过後,终还是决定到爱人的院子去看看他。
「悠予?」
卧室的门虚掩着,只是轻轻一推,便能瞧见室内的光景——灯确实是亮着的,然而子yin早已躺在床上入睡了,胸口放着一本厚厚的洋文书,看来是读着读着睡下的。
白镇军走到床边,双手插在兜里,从那安然的睡脸,端详到那洋文书的封面,瞧着这竟是医理一类的书,目光便定住了。
武子良确实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但是,四弟,三弟的命,难道就不鲜活吗?
既是害人不浅,最後就该得到报应,当三弟表明要除掉武子良时,白镇军只感到理所当然,尽管知道这必是要令子yin伤心,却也是该做的事。
沉默地在床边看了半晌,白镇军就俯身下去,在爱人的唇上轻软的吻了,说:「晚安。」接着就为子yin关了灯,离开了房间。
这回,门并不是虚掩,而是被严严实实的合上。
房间里一片黑暗,一时间甚麽也看不见,白镇军的步声越渐远离,此时本已睡着的子yin却是徐徐睁开眼来,看着窗外的月光发怔。
旭日初升,晨光乍现。和暖的日光渐渐降临到整个京城,照亮了每个宅院。即使是处在Yin暗的柴房里,也从那门缝处看到了一点点的亮光。
被关了一夜的雁儿,终於听到门外响起了一点声音,门上的三道大锁被逐一解下来,铁链铮铮的给扯落。门打开的一刻,晨光竟是太猛烈了,刺的她一时眼睛生痛。
「总管……」雁儿看见站在门前的管事,以及身边两名护院,就怯怯的喊了声,犹不敢放肆。
「起来啦?」总管脸上是个不屑的神色,然而再不情愿,却还是开口:「太太说,放你出去。」
雁儿听着,不由站起身来,愣愣的看着总管,本以为自己要被关在这里好一阵子,谁想到一天一夜竟就放出来了:「真的?」
「是。」总管垂眼看着她,想太太终究是心软的人,竟是被白家人利用了,还如此的宽容:「太太说,她知道你出来後会去哪里,但在那之前,你就最後一次侍候她起床吧。」
身分既暴露了,雁儿早知道四姨太不会再容许自己留着。雁儿苍白着脸,只认为这样的吩咐,已是最宽容的结果:「……我明白了,我这便去向夫人请安。」
总管深蹙着眉头,心里其实是不愤於这般的重提轻放,可却也知道碍着白家和庶少爷的关系,太太实在是太为难。
想起昨儿镇帅和三少帅大摇大摆登门的模样,总管心底便生起了憋屈,人在白家的地盘下,不得不低头,这要是邳县?敢当细作的婢女肯定被生生打死的,可他们却是无法拿雁儿怎麽样。
「等侍候完,你就自行收拾滚蛋,别腆着面留下,届时我可让护院不客气了﹗」
雁儿默默的应下,倒也没有久留的心。她不浪费时间,马上便到井处洗脸、打水,做着每天清晨侍候四姨太的准备,只是这将要是最後一次了。
她背叛了太太的信任,可心里却不懊悔,因为她真正的身分,毕竟是白家的情报员。
「夫人……早安,你起床了吗?」
雁儿来到四姨太的卧房门前,轻轻唤着,已是把门咿呀的推出一道小缝。虽对前夜之事犹有余悸,但她却是想着尽心的侍候夫人,再作道别。
「夫人?」
然而雁儿人已经踏进去了,却并没有听见夫人起来的声音。她走过屏风,便要去唤四姨太起床,可就在看清楚房里的光景时,整个人便定在了原地。
在床架上的柱梁,系着一道长长的绸缎,四姨太就靠着它,悬空的垂吊着。
这并不算有多高,可四姨太腿脚不便,只把矮凳踢翻,已是足够了。她还穿着锦绣袄裙,疏着端庄的发髻,素妆上点着红唇。军阀世家的姨太太,走也要走得体面。
「夫人……」
雁儿的声音在发颤,她脸色全发了白,然而强自镇定的走上前,碰了碰太太的手,那上头冰冷的像死物一般,已是断气不知多久。
雁儿瞪大眼,这时才像回了魂似的,一步一步後退,她抖着手,把水盆胡乱搁在一边桌子,突然就转身过去,疯了的往外跑——
跑出武府的大门後,她左右瞅着,招手便打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