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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抓着贩运私盐那帮人了?”白鹿书苑二楼的雅座里,燕贞如是问道。
曲默扣着手里的紫砂小茶盅,淡淡道:“只两个而已,乔装成贩卖布匹的商贩,但不知怎么,没有出城的令牌,被我的人扣下了,而后又从他们的车上搜到藏在布匹下面的粗盐袋子。我没审,将两人以偷盗的罪名,暂时押送到京兆尹那处关着了。这次来是想让王爷问问元奚的意思。若是他想借着此事往前走两步,那我便顺藤摸瓜,找到这案子背后的主使。如若他不想插手,那我便派人到牢里送那两个犯人归西,此事绝口不提。”
燕贞半眯着一双凤目看他,指尖点着桌面,若有所思,“七皇子没找过你?”
曲默懒得同他绕弯子,如实说道:“找过。且这两个犯人多半是他抓住了,派人做了局亲自送到我手里的。他与太子利益相冲,不和已久。此次一心想将此事捅大,好取代太子坐上东宫之位,但燕无疾自己又不想出面,于是便找到了我。”
燕贞轻笑了一声:“本王那七皇侄不想出面定有他的算计。可太子的丑事,若是由元奚揭开来,即便他出了一时的风头,笼络到了朝中几根墙头草,但却在陛下心里落下个争宠与不悌的罪名,于储君一位还是无望。于是燕无疾一举两得……”
曲默本是想借着跟燕贞谈太子的事散心,不料三两句话一说,心里更堵了。他压着那股无名的烦躁,拧着眉心看燕贞,话里多少有些不耐烦,出言说道:“你在怀疑我暗中反水,投靠燕无疾算计你?”
“本王绝无此意。”
曲默着外头的书童给他提了一壶凉茶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ye体滑过嗓眼,他才觉得好些了:“元奚在朝中呼声甚微,少有人追随,他若真是有意争一争储君的位子,那大可不必有此顾虑——现在当务之急是站出来,让陛下与诸位朝臣知道,并非只有太子与七皇子,非此即彼两个选择。陛下还有一位皇子,资质天成、仁义忠厚,亦有继承宗祧的能力。至于其他的……有得必有失这个理儿,王爷清楚,元奚他打小聪颖,他必定也明白。此事且看他怎么打算吧。”
燕贞颔首,笑道:“你说的对,是本王过于谨慎了。说起元奚,你前段时间不是‘婉拒’了他的心意么。本王看他却像是想开了似的,这几日跟今年新晋的小官员们走的挺近,约莫有笼络的心思。不过言谈间都是琴棋书画这些事,跟前朝政务倒无多大关联。”
曲默直言道:“他想开了再好不过,想不开也得憋着。劳烦王爷给元奚母妃去个信儿,催着让他赶紧娶个皇子妃回去,免得他过两日再看上别的男子,此事要紧得很,晚了便再也拧不回来了。”
燕贞自己便好男风,所以对于燕无痕喜男喜女一事倒是不甚在意。只是他听曲默这样说了,便挑眉,看向他的眼里也酿着不明不白的暧昧:“你不提婚事便罢了,一提我便想起来你父亲要迎娶北越长公主的事。”
曲默捏着杯子的手一僵,冷声说道:“在下的家事,便不劳王爷费心了。”
燕贞仔细端详着曲默的神情,似乎想从他那半张冷漠的脸上窥探出点什么深院秘闻来。然而除却不耐烦外,眼前的青年自始至终都表现地滴水不漏。
“北越新皇登基不到五年,这和亲的长公主是他妹妹,太后新丧,按辈分,陛下原本是要将那长公主许配给本王的。但本王喜好路人皆知,那女子又是个性子刚烈豪迈的,在朝堂上竟面纱一掀,直谏不想嫁给本王守活寡,要自己挑夫婿。你父亲身居高位,且相貌端正,自是上上之选。你心里也别因为这门亲事跟你父亲过不去,横竖他宠你宠到了心尖上,也不会因多了个外邦女人就怎样了……”
——如若我只是他的养子,在他身边图名利与前程,那他娶谁都与我无关。可我要的是他曲鉴卿这个人。
曲默笑了一声,抬眼看向燕贞:“我有什么可跟他过不去的?只要那北越女人不再给我父亲生出个儿子来挡我的道,我自然乐得祝他……祝他二人……”
原本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然而那几个字堆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似乎唇齿都僵住,不听使唤了。
“怎样?”
曲默垂眼看着茶水中深深浅浅的浮叶,轻声说道:“修琴瑟之好,举案齐眉。”
燕贞稍一颔首:“本王与你父亲也相识多年了,既然你有如此气度,那本王也不必再多言什么。只此一杯,以茶代酒,敬你,也敬元奚此后在谋事上能桩桩顺心。”
燕贞话落,抬手给曲默斟了一杯茶,举杯邀他同饮。
曲默却忽而问了一句:“我父亲托王爷来劝我?”
“是本王怕你与你父亲闹僵,失了曲家的倚仗,这才自作主张来劝你。”
“也好。”
这两个字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待他饮罢,燕贞一抚掌,便有书童捧着个约摸有两尺长的红木匣子走了进来。
燕贞使眼色让书童将木匣放在案上,他抽开上面盖着的木板:“你昨儿不是过生辰么,元奚没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