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雪五点多的时候头痛欲裂地醒来。现场已经被赵一航处理好了,两人身上干干净净,床单也整洁得好似无事发生,赵一航安稳地睡在她身侧拥着她,手臂搭在她身上,呼吸平稳均匀地喷在她的脖颈处。他们浑身赤裸,身体贴着彼此,双腿交缠。
钱雪记得他们俩玩得有多过火。
她努力用手肘撑着身子坐起,赵一航在睡梦中感受到她的动作也醒了过来,抬头看到她眉头轻蹙,眼神悲凉又空洞地望着前方。这种神情看上去多少有点凄惨和苦楚。
姐姐?赵一航有点担心她这个样子,你酒醒了吗?还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钱雪怔怔的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那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昨天晚上真的没有故意哄骗
钱雪打断他:我不是在气你,我在气我自己。我好像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赵一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好沉默。
钱雪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他听:什么男女朋友,说起来多好听。你给我钱,我陪你睡,还玩得挺疯,我其实就是个ji女,还是个放荡的ji女。
你知道我有多鄙视刘艳雯那个那个女人吗,我看不起她的作为,我觉得她恶心透了,结果我和她是一样的,甚至比她还恶心。钱雪本来想说刘艳雯是个婊子,忍了忍把这个词咽了下去。
钱雪裸露在外的手臂冻得冰凉,身体微微颤抖。赵一航明白她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他还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如钱雪这般执拗和自我羞耻。当她无法遵守自己心里预设的各项原则时,她的整个Jing神世界就濒临坍塌摧毁。
姐姐,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不恶心,也不讨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你,你值得被所有人爱着。赵一航抬手环住钱雪的肩部,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和脖颈,像小兽安抚同伴那样用口鼻摩挲着她的肌肤。
赵一航看她这副样子多少有点害怕,或许他稍有不慎就会真的把钱雪逼死。
钱雪没有推开他,她接受着赵一航的温暖,逐渐平复心绪:你昨晚是不是答应我要做什么事了?
酒刚醒就提昨天晚上他的承诺,让人不得不想她是不是故意为之了。可是赵一航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说: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钱雪昨天晚上是醉了,可她没有完全醉。她说的话做的事哪些发自真心,哪些又是有目的,赵一航不知道,甚至连钱雪本人可能都未必清楚。可是赵一航不在乎,真真假假本就不必分的那么清楚,他只想哄得钱雪高兴一点。
可惜不管他做什么,钱雪可能都是那么无情。一面在嘴上当圣人、一面又在床上放浪形骸,自己的姐姐还真是虚伪。不过谁让他喜欢呢。
距离钱雪的错账风波将近两个月了,原本钱雪跟宏达电子的李总说一周内给他个交代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因为赵一航的不配合拖到了现在。李总人还不错,钱雪一直没能拿出证据,他也没有在媒体上炒作这件事为难钱雪。当然了,或许不是他人好,而是事务所赔的钱够多。
钱雪没有催赵一航,可赵一航主动约了李总和蔡总,见面地点在会计事务所,因为李总本周没空,所以时间定在了下周一。赵一航要去坦白,他觉得这就是钱雪当下最想要的东西。
对于钱雪来说确实。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她这样的女人怎么甘心仰人鼻息,被赵一航把控着经济命脉?原本赵一航手里就捏着她的把柄,他又控制着财权无疑是多了一份威胁她的筹码,所以工作对于钱雪来说至关重要。
看在赵一航愿意去作证的份上,钱雪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一起逛公园一起买菜做饭,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钱雪既不闹也不冷言冷语,赵一航也不再要求她必须和他一起睡,甚至允许她晚上回新合小区的出租房去住,两人相处客客气气的。
到了周末,钱雪躲在自己家没去赵一航那边,赵一航居然也没叫她回去,她正好落得清闲想好好在家睡一觉。可是午觉刚睡了没一会儿,就接到了赵一航的电话:我想吃你们小区边的扯面了,你能不能给我带一份来?
汤汤水水的多不好带,你不能自己过来吃吗?
求你了姐姐,我真的好想吃那家的扯面,可我有点事脱不开身,你来了我给你端茶倒水捏腿揉肩行不行?或者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行吗?哦对了,顺便再带两个夹rou饼来吧。
钱雪去买扯面的时候还不忘跟老板建议说希望他们赶紧入驻外卖平台。
赵一航住的小区里有三个紧挨的小篮球场,就在刚进小区大门的右手边。钱雪刚进小区就听到赵一航在篮球场里大声地叫她。
他正在和另一个男孩打球,刚刚虽然在叫她可是手脚都没停下来,他一边运球一边轻巧地躲过对手的拦截,把球准确无误地投进了篮筐。
钱雪朝赵一航所在的篮球场走去,发现球场边的长椅上还坐着一个女孩,女孩年纪不大,一派学生气,她拘谨地并着脚,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