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阳没有在等谁。
他只是习惯性地在没事的时候走到2W附近,守着叶唯微打烊而已。
他并不想被她发现,因为那样他势必要对她说谎,继而扯出一堆蹩脚的理由来向她证明自己并没有多在乎她,坐在这里发呆只是凑巧而已。
那样多尴尬啊。
他也想像她那样洒脱,睡过之后就当作无事发生一样,回到各自的人生轨迹上来。但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出问题了,他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Jing神来。可是从小到大他除了小时候被梦魇过以外,身体都健康得很,Jing力充沛得好像随时都能绕着Cao场跑十圈。
一开始,他还劝说自己这只是对咖啡的依赖而已,少了她那杯咖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自己煮,自己没时间煮的时候可以去光顾别的咖啡店。可是,那都不是她做出来的味道。
秋天的风卷着枯黄的梧桐叶刮到他的脚边,他很无聊地抬脚将那片叶子踩扁,枯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像是找到了乐趣,又接连踩扁了好几片。
耳边冷不防听见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他抬头,那个令他黯然神伤的咖啡店老板正站在他面前,偏着脑袋看着他。
她没有笑。
她终于不笑了。
贺司阳。叶唯微走到他旁边坐下,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一眨也不眨。
我要结婚了。她故作轻快地凝视他。
结婚?贺司阳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表情凝滞。
是啊,我这个年纪,结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叶唯微声音放得很轻,仿佛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贺司阳在前面二十一年的人生中,除了父母离婚那件事,其他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或许太过顺利的人生总该在别的地方受到点坎坷,他弓起背脊将脸埋进掌心,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叶唯微听见他闷闷的声音,结婚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大家都要结婚?
贺司阳将指节插进头发中,整个人透出一股颓丧,几秒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直身子说道:我妈在离婚之前,每天都不开心,离了婚之后,反而越活越年轻,男朋友没断过,最小的那个比我大不了几岁。
他的语气堪称是语无lun次,叶唯微哑然失笑,低着头说道:你妈过着我梦想当中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还要
贺司阳,她出声打断他,你现在说这些话,在这里坐着是想做什么?你自己清楚吗?
我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吗?
一番抢白之下,贺司阳找不到接话的机会,于是干脆闭上嘴巴,倔强地不说话,眉间笼罩着一股被人看穿的窘迫。
迄今为止他做出来的一切奇怪的行为他都没有办法找到合理的解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呀,偷情这件事带来的道德困境让他陷入了巨大的自责当中,所以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打扰她,可是同时还是很想她。即使那天早上她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他还是觉得都那是他自作自受而已,他该承受这样的羞辱,不然他会良心不安。
负罪感与羞耻感将他包围,但他居然一点都不后悔。
情绪太坏了,无法排解,只有悄悄过来看她一眼,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贺司阳不说话,叶唯微也安静下来,坐在长椅上较劲似的,谁都没有动作。
他们坐的位置不算好,不时会有行人经过。长椅笼在茂密的灌木丛中,被矮灯照亮,透过一排高大的梧桐树能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思绪在车流声中放空,叶唯微的目光从灌木底下缀满的细软草丛游离到自己的鞋尖,那一块被沾上了一点灰,她正准备俯身擦拭一下,身边的贺司阳却突然摁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贴住她的手背,害怕她会挣扎一般,得寸进尺地插进她的指缝,将她紧紧扣住。
你是要走了吗?他扭过头,强自镇定着。
只是紧紧看着她不肯移开半分的眼神泄露出了一丝软弱,她原本就没打算现在走,现在更是被拿捏住,一颗心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没听见她回话,他又恳求道:不要这么快走,至少让我想清楚。
叶唯微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要想了,本来就是不对的事情,你想得再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个婚她是一定要结的。
父母和尹煊都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但叶唯微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她虽然有时候有些骄纵,但她从来都不会不分场合的任性。两家的合同进行到现在,耗费了无数人的心力,三天之后就是婚礼,由不得她说不嫁就不嫁。
婚姻关系的缔结,本就是利益双方的结合而已,她不会为着一点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可是她真的很贪心啊,她知道的。
贺司阳这段时间经常会在她店外守着她打烊,她其实一直